孙太后连番挥空,依旧累得气喘吁吁。更让她气得肝疼地是听见“瞎子”说今天约他进宫就是为了给钱顺便赏脸细节,随后眼见“金英”从两边袖子里抖出好多金条。

    “你,你们……居然串通一气……”孙太后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要不是旁边有宫女及时搀扶,还险些膝软跌坐。

    朱祁钰微微使了个眼色,有太监急忙上前哄孙太后服下了一颗定心丸。“母后,借一步说话?”

    孙太后强打精神,努力平息愤怒,徐步跟着朱祁钰走到院角。

    “母后以为今日的闹剧该如何收场?”

    “哼,哀家明白了,哀家以为从鲁班开始,一切都是你娘的圈套,没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原来是陛下……”

    朱祁钰自然不会告诉她一切一切的计划都是故宫伦想出来的,那人料到到孙太后不会轻易相信所谓谣言,也断定孙太后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打脸景泰派系的机会,所以将计就计泼她一身脏水,让她有口难辨。只是这个计划原本是安排吴太后来唱黑脸,但母亲不愿帮忙,故宫伦便稍作调整,假扮孕妇逼儿子出来接戏。

    “……陛下该做不敢当吗?”孙太后昂首挺胸,目光逼视。

    朱祁钰轻扯唇角,垂下眼眸,避开那不舒适的聚焦,淡淡地说:“母后既然都想明白了,那朕就不多言了,两个选择:一、要么即刻动身搬去南京颐养天年,今天在场之人朕会一律秘密处决。二、要么继续留在景福宫,等着上圣皇太后宫中幽会江湖术士的流言蜚语慢慢传遍天下。明日早朝前,朕都会在乾清宫等母后的答案。过时不候。”

    天子说完,含笑点点头,转身欲离。

    孙太后竭力控制仪态,胸口起伏得厉害:“慢着,太上皇又会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

    “太子呢?”

    “南京安,则太子安。”朱祁钰边说边离,起驾后还留给孙太后一句忠告:“一家人,不论身在何处,只要心在一起就不怕分离。怕就怕人都挤在一个屋檐下,心里却各有所思。”

    故宫伦被人蒙头带走,他心中欢喜却没有半点松懈,因为他还得提防孙太后的反扑。脱身后他迅速换了成敬的身份,去内阁传旨,让内阁立马商讨一份修缮南京皇宫的方案。

    内阁首辅陈循不解发问:“不知圣上为何突然想重修留都?”

    故宫伦避而不答,只对陈循说:“听说陈阁老的尊师,南京吏部尚书魏骥大人最近上书致仕,陛下认为可惜了,不知阁老是否愿意帮忙劝上一劝?”

    “晚生也觉得可惜,正有此意。”

    “甚好,陛下说如果阁老答应,便即刻动身去南京,顺便实地考察一下南京皇宫的现状。速去速回,回来后审定内阁的方案在一并汇报。”

    陈循领旨而退。

    故宫伦心里偷笑。

    去吧去吧,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孙太后也就没了后援团。

    当天傍晚,陈循的马车踩着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出了城。孙太后派出的报信人也在同样时间才得以出宫直奔尚书府,可惜扑了空,也回不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