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判宋仁只得上前来回话,捡了话小心道:“连日阴雨绵绵,天气多变,七阿哥怕是扑了风着了凉,有些流清涕加咳嗽,微臣已经携其他几位太医会诊拟定了方子,只需熬药让奶娘喝下去化作乳汁喂养七阿哥,相信用不了几日就会好的。”

    闻言,富察皇后如释重负,然而大气还没喘两口,院判下面的一番话,让富察皇后再次惊悸不安。

    “只是七阿哥先天不足,兼之又早产了多日,身子较寻常婴孩弱一些,一定要好好照料,万不可再着凉。”院判宋仁小心翼翼掂量着回话,既要传达对意思,又不能吓着娘娘。

    听到先天不足,早产多日,富察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扫琴的手好容易才站定了。

    怀着永琮的时候她就百般不适,到了孕后期更是,到底是她身子不好连累了七阿哥,她这个做额娘的心里怎么不煎熬。

    期间乾隆和太后也多次来看过七阿哥。

    随后多日,富察皇后除了夜里回长春宫,白日几乎都待在阿哥所,悉心照顾七阿哥,伺候的众人也更加上心,不敢有半点疏漏。

    七阿哥永琮渐渐好了起来,富察皇后总算能松口气。

    富察皇后尚未出月子,身子本就虚弱不堪,连日来硬提着一口气儿照顾七阿哥,日夜悬心,如今这一松气,整个人就累倒了,昏在了阿哥所,被抬回长春宫。

    虽然回了长春宫,但是想着七阿哥,富察皇后终日惴惴不安,夜里难以入眠,白日食物难以下咽,总担心七阿哥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今儿起风了,嬷嬷们是不是关好了窗子,明儿大太阳,七阿哥盖得会不会过厚蹬被子怎么办,暗里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珠儿。

    扫琴看富察皇后整个心思都在阿哥所,在长春宫待着养病也是人在心不在,整日里惶惶不安,便提议,“娘娘,要么跟皇上说说,把七阿哥接回长春宫来养育吧。”

    “本宫作为中宫皇后,后宫典范,怎么能坏了祖宗规矩,况且前番因着七阿哥要不要送到阿哥所养育的事情,群臣沸议,本宫不想皇上为难只得把七阿哥送去了阿哥所,如今才十几日的功夫就要再接回来,不知道前朝又要掀起什么风波。”富察皇后说着泪珠儿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七阿哥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本宫比谁都煎熬,恨不能替他受了。”

    “娘娘……”扫琴知道再劝无益,只得拿起帕子擦去富察皇后的泪珠,“可不能再流泪了,月子里流泪眼睛可是要哭坏的。”

    七阿哥永琮的病好了起来,在十几位奶娘嬷嬷的伺候下,渐渐吃的香睡得着了,富察皇后身子好了些之后,就又每日去阿哥所同奴才们一起照料七阿哥。只是月子里劳心劳力没养好,又多哭泣,终究还是落下了月子病。

    双眼见风就流泪,只要变天阴晴不定,落雨连绵,就浑身骨头酸痛,光是保暖还不够,非要用暖炉热敷酸痛处才能缓解。只是这些跟她心里受的煎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乾隆精心挑选许久,终于选定了一名大学士为总师傅,并两名汉文师傅,两名满蒙师傅,两名教授骑射的谙达,共计七名师傅依次轮班,并拟定了好日子,五月初三开始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珹每日去上书房。

    得到消息,苏梨末和嘉妃便提前开始为他们准备所需之物。

    虽然从前在阿哥所也是有开蒙恩师每日教导课业读书识字,另伺候的嬷嬷里也有能断文识字的,但这些只是小儿科,就跟幼儿园一样,真正到了年纪去上书房才正式开始修文习武。

    对皇子来说,去上书房是一件非常隆重且重要的事情,对宫嫔来说更是如此。

    嘉妃着人寻了不少好东西出来,什么温润如玉细腻坚实的上好端砚,一两银子只得三十份的名贵桃花纸,质地浑厚光泽隐隐的上供徽墨,就是镇纸用的也是羊脂白玉触手生温,名贵无比。

    犹嫌不够,又打发人去寻宣城紫毫,千万毛中捡一毫,才制得那刚柔适中,尖圆齐健的笔。

    内务府也上赶着巴结,在原本份例外足足添了两倍不止。光是骑马穿的特供衣裳就额外送了三四套,弓箭也准备了几套让优先挑选最趁手的用。

    一时间春熙宫忙忙碌碌,真金白银砸了不少下去,更是有上赶着巴结的也送了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