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方蔚送林霖下楼,两人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

    初冬的风刮过住宅楼前草坪上的几棵枯树,带下孤零零的几枚叶片。

    方蔚自打毕业后留的便是及肩的栗色小卷,浅紫色的针织衫下微微隆起,让她更显几分女人味。她伸手帮林霖理了理卷在红色围巾里的发丝,埋怨道:“明明怕冷得要死,出来还不多穿点,冻出病来怎么办?”

    林霖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眼睛微眯,温顺又乖巧,鼻尖干燥得几乎起皮,唇红齿白:“所以要谢谢美女方方的围巾。”

    方蔚不体面地翻了个白眼,挑起眉毛时颇有几分读大学时的泼辣,叉着腰道:“就你这张嘴能得吧得吧的,真就找不到对的地方使了。”

    用眼光描绘了面前清瘦得不像话的青年,她咬了咬唇,仔细叮嘱:

    “你回去一定得好好吃饭知道不,浑身上下就剩把骨头了,哪有力气画画啊真是,还有啊,别老想太多了哈,多吃些,多运动,我看刘启铭他们单位也有个小海归,年纪跟你差不离,身高一米八多,听说身材那也是一级棒,平时也爱喝茶看画啥的,改天约着见见……”

    林霖耸耸肩,略长的刘海扫过那双漂亮的狗狗眼,立马端正态度:“我一定多吃,约着见见就算了哈,下回来就给你验验我的八块腹肌,保证不给你在刘启铭面前丢面儿,走了啊回见!”

    他边说边往外头走,打开姗姗来迟的滴滴车门,挥了挥手就哧溜一下没影了。

    方蔚留在原地气得发笑,柳眉倒竖,心却稍微安定了些许。

    “前面停车没错吧林先生?”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青年,小声提问,这位年轻乘客的脸色略显苍白,头发比一般男性长上不少,上车后就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声不吭,闭着眼睛,眉头微皱,看上去很疲惫。

    “啊没错,就在门口放我下来就行。”

    林霖抬起头,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眼神有些迷茫,没有焦点。

    “行,那您注意些带齐自己的东西”,司机看他跟自己家姑娘差不多大,没忍住多说了一句,“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身体才是第一本钱。”

    “谢谢您啊!”林霖关上车门,看着车身掉头开去,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风衣,低头走进小区大门。

    “咔哒。”铁门迫不及待地合上。

    林霖踢掉脚上的运动鞋,围巾都还没取下来,站在鞋柜旁东张张西望望,嘴唇软软嘟起,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啧啧啧,碗碗,碗碗,爸爸回来了,碗碗~~~”

    嘀咕半天不见影子,林霖脱下风衣和围巾挂在鞋柜旁,踩着白袜子就满屋子地逛,专往柜子缝沙发底这些小地方瞧。

    这套房子的证写上林霖的大名也有好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住进来,三室一厅,一个人住着挺宽敞的,回国前方蔚帮忙请了钟点工从里到外打扫了一次,家具都还蒙着防尘罩没掀开。

    “嘿,宝贝儿,你在这啊。”

    林霖趴在地上,伸手往电视柜底下一掏,碗碗的小黑尾巴露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