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平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心中已有定计。

    只是他正待转身,出言劝阻于徐赤天。徐赤天已抢先一摆袖,低声道:“掌门师兄不必来劝。我允了。”

    穆彬先更是神意一驰,一时只觉不敢置信。恍惚间竟然想到:莫非归无咎攻向自己四人,只是匀出一小部分力量;而其真正本力,依旧是用于“衡门九关”之试了。所以他虽然超越九关极限,但也并未超越太多?

    但他念头一动,立知自己思绪悖谬。若是归无咎仅出极少的力量便能彻底压制己方四人,那岂不是恰恰证实双方差距极大、说明己方四人愈发不堪了么?更验证了就算是徐师弟,距离归无咎的差距,也果真是天差地远。

    如此一来,就算他超越极限不若想象中为多,又有何用呢?一发暴露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

    自己想法如此荒谬,俨然是念头无主、慌不择路。念及此事,顿时令穆彬先生出汗流浃背之感。

    他向来从容自持,今日好似真正掀开井盖,望见天地广大,才微微乱了方寸。

    就在三人调理心性的当口,祝安平毕竟是一门执掌,早收取了穆彬先、狄高宣二人之锁钥,去取大药去也。

    对于一位毕生不离村落的凡民而言,千里抑或万里,皆是同样迢远,并无多大差别。穆彬先、狄高宣也是如此。二人本也无成道之望,此时不过是静守本心、调和气机罢了。一阵惊骇惊骇之余,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徐赤天所受打击,明显更大。此时他纵身一跃,独自往镶嵌“衡门龙壁”的峰头上坐了,双手捧头不语。

    约莫等候了半个时辰,祝安平纵遁光回返。

    望着掌心之物,祝安平叹息一声,旋即将其高高捧起,言道:“道友请看。”

    归无咎定睛一望,心中微动。

    祝安平双掌之中,各自托着两枚马形玉瓶。

    此瓶高约尺许,中藏一颈,以碧色竹节套牢,光泽微微有异。

    大药特有的贮藏容器,归无咎自星门、上玄宫处已经见识过两次,今日所见,也算是大同小异。

    只是略微有些差别的是,星门、上玄宫贮药之法,皆是阴、阳六药混同,各自贮藏于一件容器中;每一副大药,合以二瓶储之。而玉蝉山,却是一化为四。

    再仔细一望,归无咎立知不对。

    祝安平左手掌心双瓶,颜色明显微微暗淡了些;瓶中正面米粒大小的字迹宛然:申元二五五纪,四年冬。

    再看他右手上双瓶,明显色泽鲜艳三分,当中字迹同样十分清晰——

    申元三五二纪,六年夏。

    武域内外,无论是真实世界还是真幻间中,皆是以“纪元会”纪年。十二年为一纪,八百纪为一元。十二元为一会。

    今朝年月,便该合当土木会,申元三五五纪,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