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很清楚这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徐若淑瞥了一眼胡隽云,幽幽道了一句,款款转身上座。

    这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皇宫之中,已然天光大亮。徐若淑端居上座,一旁李尚宫拿了绣墩,胡隽云坐了,虽然在宫外是大祭司与云帝姬,但在宫中依旧是中宫皇后和贤妃,尊卑有序,不得不讲。

    “记得族中亲缘疏密,本就是皇室应该掌握的技能。”胡隽云笑了,瞥了一旁的李尚宫一眼,见李尚宫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又看了一眼徐若淑的神情,心知李尚宫能为徐若淑贴身侍婢,自然也不是等闲之流。

    “明珠是使童,她在此无妨的。不过如果明珠使童在此让云帝姬不自在的话,那让明珠出去就好了。”徐若淑抬了抬手,李尚宫会意,自动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见李尚宫退出,胡隽云抬起一只手,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迅速起身,身形急转,整个动作毫无征兆,任凭是谁都会觉得她这个动作太奇怪了,太突如其来了。

    不过当她重新坐回绣墩上的时候,她指尖夹着一枚银色的飞燕镖,寒光荧烁,冷彻骨髓。

    这枚飞燕镖的方向,明显就是朝着徐若淑而来的。

    徐若淑脸色微变,但转而轻轻一笑,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惊惶,她徐徐起身,款款走到胡隽云身边,抬起胡隽云的手,在她手上细细看着这枚飞燕镖。

    飞燕镖镂刻得极为精巧,边缘呈锯齿状,极为锋锐,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刺穿血肉。燕喙之处更是锐利到了极点,只缩成了一根尖尖的银针,银针尖端闪烁着幽幽磷光,一看上去便知道这被淬了毒。

    徐若淑看毕飞燕镖,玩味地看了胡隽云一眼,“云帝姬为何要救我?”

    “救你就是就我,你是皇后娘娘,宫中只有我一个人,要是你遭遇不测,那最先受到怀疑的会是谁?我不过是为我自己考虑而已。”

    “真的么?”徐若淑轻轻一笑,若有所思问,“确定不是因为你我多年姐妹之情兼上都是灵冥旧民的情分?”

    云帝姬气得一怔,啐了一声,“你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你死就死了,可别牵连到我!”

    “好了好了,我们先揭过不提。”徐若淑知道自己不能再把云帝姬惹炸毛了,虽然云帝姬这么多年作为贤妃温婉恬淡,但她伪装之下骨子里还是那个活泼恣意的任性少女。和雪帝姬是一样的。

    “现在我们要知道一件事,这个飞燕镖到底是谁的?出于什么目的?”

    云帝姬别过脸去,嗤笑一声,“大祭司你还能问得出口这是谁刺来的?你真当灵冥的人对你都如此尽心么?迎回灵冥帝姬能做什么?深宫多年,祭司大人能保持这般天真实属难得。”

    “危月燕。这就是一个警告。”徐若淑笑了笑,踱步到窗前,随意看了一眼,“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在你还在的时候下手,因为他知道你肯定会出手救我。”

    “要是我不救呢?”

    “那就是除去你的好时机,这个人,不是你的盟友,也不是我的盟友。”徐若淑目光悠悠,“这个人并不是我们的好朋友,而是可能属于第三方,如果我们之间自相残杀,那他就会坐收渔利。”

    “看来皇后娘娘很懂这些。”

    “见的多了,自然懂了。”徐若淑叹了一口气。

    “可我们不可能联手的。你想要恢复灵冥,但我却巴不得灵冥就此四分五裂,永不见天日。”胡隽云声音平静镇定,完全能窥探她的决绝,“不可能的。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当真如此?”徐若淑嘴角噙笑,顺手从胡隽云手中拿走那枚飞燕镖,“云帝姬,这些你最好还是要三思为是。这人是中原人,中原人很不好对付,你应该清楚。至于究竟怎么做……”徐若淑随手一抛,飞燕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全凭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