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这真是个久远而深刻的词。天峰大师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神闪过沉痛,很快归于平静。这变化太过短暂,以至于无相根本没看到,而是在继续分析。

    “我后来检查过那个院子……”说到这,无相顿了顿,似乎非常不解,道:“那人住的屋子里,柜子是连通阮施主屋子的,这是为了监视还是……”

    后面的另一种猜测,无相不愿说出口。因为若不是为了监视,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若是第二种,就说明阮如苏同那人应该是一伙的。

    他到底是把阮如苏当成了朋友,所以不愿事情是这般结果。

    天峰大师沉默半晌,对无相道:“你将你二人的对话一一复述我听。”

    学武之人本就记性不差,这两日同阮如苏说过的话,无相都好牢牢记着。便依师父所言说与他听,当然,那些她调侃自己喜欢阮施主的话,就没必要说了。

    “她说同你一面之缘……”天峰大师沉吟,那时的阮如苏应该并没有她和无相相识的记忆,那她怎么如此笃定和无相只是一面之缘。除非……她一直没有失忆,记得所有事。

    无相不笨,瞬间领悟了师父的意思,怅然道:“她为何……要欺骗于我?”

    一个人要欺骗朋友,不外乎为名利,为情感。而她为了什么,天峰大师觉得自己隐隐已经猜到,可是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曾知道。

    突然,无相深深拜倒在地,坚定地道:“师父,无相只怕暂时不能在寺中继续陪伴您老人家了。我若是不弄清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怕此生修行都无法寸进。”

    天峰大师闭上眼,遮住里面复杂的情感,半晌才轻叹一声,扶起他道:“为师当年若是也如你一般果断,大概就不会……”

    不会怎样?

    天峰大师已然闭嘴不肯多言,就算无相心中好奇却也懂事地没有再问。谁的人生没有几件憾事,何必刨根究底。

    “师兄,不如将此事交给我来查吧!”一个清朗地声音在从院外传来。

    无相转头,就见来人白衣白袜,纤尘不染,仿如佛子临世。

    “无花师弟!”

    “师兄,既然他们是冲着你而来,我觉得此事最不该插手的就是你!”无花恭敬地冲天峰大师行了一礼,转头严肃地对无相道。

    “为何?”无相不解。

    “因为他们的手段都是针对你而设,只怕你一去恰好正中他们下怀。届时不只是你,只怕我少林都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话一下子点出了无相下任主持的身份,若是旁人说来,无相指不定会怀疑是不是意有所指。

    可是无花,他在心里摇摇头,就他那傲气的性子,若是心中不服。只怕当场就掷杯而去了,哪会在这同你说这么多。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这话是天峰大师问的,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无风的湖面,照得无花不自觉错开了眼神。

    “我替师兄去吧……我在江湖上总还算有些朋友。”这倒是实话,妙僧无花能在江湖上有如此名声,一多半得益于他交游广阔,每个朋友都对他赞不绝口,才得唤‘妙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