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1/2)
宴席散后，从葛府回许家的路上，许家女眷各个都喜气洋洋的，这个说嫁衣上的并蒂莲不好看得赶紧换个新图样，那个说婚宴的席面定得比过葛老太君今日的寿宴。连许老夫人也乐呵呵地说，裴太夫人明日要送几匹御赐的雪锦来，正好可以给嫁妆再添几个箱笼。
许蘅衣依旧歪着倒在马车角落里装睡，仿佛她们谈论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婚事。
但装着装着，许蘅衣真睡着了。等许蘅衣醒来的时候，她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屋内没有点灯，半开的窗户漏进些许稀疏的月光，提醒着她此时已经入夜。
许蘅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起身。她在葛家寿宴上吃了不少，眼下不饿却有些口渴，昏暗的屋内正好有一只手端着杯茶递到面前，她也没多想，接来就一饮而尽。
许蘅衣将空茶杯递了回去，懒懒地伸了伸胳膊，问：“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但回答她的，不是晓春不是知夏，不是她院里的任何一个丫鬟婆子，而是一个带笑的男声。
“酉时三刻。阿蘅，你若是困，可以再睡一会儿。”
许蘅衣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裴云桓？！”
晦暗不明的屋内，床前立着个人影，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许蘅衣由惊愣转为无奈，“裴公子，你我尚未完婚，你这样贸贸然出现在我房内，若是被我家人看见，可是会被打出去的。”
裴云桓俯下身直视着半坐在床上的许蘅衣，笑意融融地解释道：“我今日是递了拜帖从大门进的，你家中的长辈小辈也都一一见了。因你一直睡着，所以就在此处等你醒来。”
“这样啊……”许蘅衣没想到裴云桓这回竟是师出有名的，也没细想许家爹娘是怎么同意让他和睡着的自己共处一室，反而想到那只连个线头都还没有的钱袋，半垂着头有些心虚地问：“你登门前来，又等了我许久，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日从虞川回来的路上，发现了极有趣的东西，”裴云桓的声音放低了些，“阿蘅，你想不想看看？”
“想！”许蘅衣立即来了精神，下床穿鞋，“我去点灯……”
“不必了，这东西在暗处才好看。”裴云桓按住许蘅衣的肩膀，让她在床边重新坐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罐，罐子里闪着莹莹的光点，仿佛是把天上的星星装了进去。
许蘅衣没忍住惊呼出声：“呀！萤火虫！”
“一开始远远见着还以为是山中的鬼火，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片萤火虫。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捉了一些。”裴云桓将那个琉璃罐递到许蘅衣的面前，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阿蘅，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许蘅衣如获至宝地接过那个罐子，捧在手心，笑得开心极了，“许久没见它们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见萤火虫，还是上辈子的事，她在心里苦笑，可不是隔世么。
“喜欢便好。”裴云桓暗暗松了口气，“我之后多捉些送来给你。”
许蘅衣脸上的笑容一滞，缓缓摇头：“多谢，但是不必了。”
她伸出手指隔着薄薄的琉璃，戳了戳里面拥挤舞动着的萤火虫，眼神在幽幽的光芒中有些缥缈。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送过我萤火虫，好像也是用这样大小的器物装着。但第二日早上，这些萤火虫就都不亮了——它们全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留不久，萤火虫、烟花、雪……这大概就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个道理。”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短命的自己，虽然不长命，但委实算不上好人，不免得讪讪笑道：“不过凡事有例外，有些死得早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许蘅衣说完，才意识到跟前的裴云桓一直没出声，心里咯噔一声，他的一番好意自己没领情，该不会惹他不高兴了吧。
许蘅衣依旧歪着倒在马车角落里装睡，仿佛她们谈论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婚事。
但装着装着，许蘅衣真睡着了。等许蘅衣醒来的时候，她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屋内没有点灯，半开的窗户漏进些许稀疏的月光，提醒着她此时已经入夜。
许蘅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起身。她在葛家寿宴上吃了不少，眼下不饿却有些口渴，昏暗的屋内正好有一只手端着杯茶递到面前，她也没多想，接来就一饮而尽。
许蘅衣将空茶杯递了回去，懒懒地伸了伸胳膊，问：“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但回答她的，不是晓春不是知夏，不是她院里的任何一个丫鬟婆子，而是一个带笑的男声。
“酉时三刻。阿蘅，你若是困，可以再睡一会儿。”
许蘅衣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裴云桓？！”
晦暗不明的屋内，床前立着个人影，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许蘅衣由惊愣转为无奈，“裴公子，你我尚未完婚，你这样贸贸然出现在我房内，若是被我家人看见，可是会被打出去的。”
裴云桓俯下身直视着半坐在床上的许蘅衣，笑意融融地解释道：“我今日是递了拜帖从大门进的，你家中的长辈小辈也都一一见了。因你一直睡着，所以就在此处等你醒来。”
“这样啊……”许蘅衣没想到裴云桓这回竟是师出有名的，也没细想许家爹娘是怎么同意让他和睡着的自己共处一室，反而想到那只连个线头都还没有的钱袋，半垂着头有些心虚地问：“你登门前来，又等了我许久，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日从虞川回来的路上，发现了极有趣的东西，”裴云桓的声音放低了些，“阿蘅，你想不想看看？”
“想！”许蘅衣立即来了精神，下床穿鞋，“我去点灯……”
“不必了，这东西在暗处才好看。”裴云桓按住许蘅衣的肩膀，让她在床边重新坐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罐，罐子里闪着莹莹的光点，仿佛是把天上的星星装了进去。
许蘅衣没忍住惊呼出声：“呀！萤火虫！”
“一开始远远见着还以为是山中的鬼火，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片萤火虫。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捉了一些。”裴云桓将那个琉璃罐递到许蘅衣的面前，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阿蘅，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许蘅衣如获至宝地接过那个罐子，捧在手心，笑得开心极了，“许久没见它们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见萤火虫，还是上辈子的事，她在心里苦笑，可不是隔世么。
“喜欢便好。”裴云桓暗暗松了口气，“我之后多捉些送来给你。”
许蘅衣脸上的笑容一滞，缓缓摇头：“多谢，但是不必了。”
她伸出手指隔着薄薄的琉璃，戳了戳里面拥挤舞动着的萤火虫，眼神在幽幽的光芒中有些缥缈。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送过我萤火虫，好像也是用这样大小的器物装着。但第二日早上，这些萤火虫就都不亮了——它们全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留不久，萤火虫、烟花、雪……这大概就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个道理。”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短命的自己，虽然不长命，但委实算不上好人，不免得讪讪笑道：“不过凡事有例外，有些死得早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许蘅衣说完，才意识到跟前的裴云桓一直没出声，心里咯噔一声，他的一番好意自己没领情，该不会惹他不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