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云小姐,家师身子可还康健?”井莫执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嗯,咳咳,很健朗啊。”云若水重重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今天还吃了江大人亲自种的芦蒿呢。”

    “是吗?”井莫执的眼角蔓延开几分笑意。

    云若水敏锐捕捉到那抹淡淡的笑,继续加大筹码:“我今天还给他带来了一只小狸花猫,他家老鼠太多了,我很担心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跟老鼠成忘年交了。”

    “有劳云小姐了。”

    “我照顾我的忘年交,干卿何事?”云若水吐了吐舌头。

    “家师性子正直孤傲,纵然其气节为世人所佩服,至交好友却极少。云小姐肯常来陪陪他,自然是极好的。”井莫执起身为云若水再斟一杯茶,言语诚恳。

    这样子的井莫执是云若水所不能招架的,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心里暗暗着急。此刻井莫执的心一定软了,她应该抓住时机攻城掠地,可是……唉!

    脑子呢?浆糊。舌头呢?打结。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依偎进眼前人的怀里?不好,脚也麻了。低落。

    马车咯吱咯吱前行,坐在恢复了理智、将心防设得严严密密的井莫执身边,云若水的心情格外低落。也许,回头她也该磨好墨,写它九百九十九遍“云若水蠢材”。

    “云小姐,你到了。”井莫执轻柔的声音中带着清冷。

    “哦。”云若水神色郁郁地掀开车帘,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向井莫执,声音娇柔,“井莫执,不娶唐以歌好不好?”娶我好不好?

    “三月春寒未消,云小姐回府后应该多加件衣裳。”井莫执柔声道。

    意料之中的拒绝,云若水倒是可以接受,令她更意外的是,“回府?”她失声尖叫,探出小脑袋往外瞧了瞧,又回头看向井莫执指控:“你出卖我?”

    被云若水委屈兮兮的眼神煞到,井莫执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小丫头,别闹腾了,快回家吧。”

    于是,某个不中用的小傻瓜便这么轻易地被一代佞臣的美男计哄下了车,傻乎乎地走进了云府,然后,在看到自家老爹天降红雨般的兴奋嘴脸后,悔不当初地将自己关在屋里,咬牙切齿地奋笔直书:云若水蠢材。

    想想还是不解气,她又将散乱了一地的宣纸捡起来,添了三个卫夫人簪花小楷:蠢极了。

    “水儿,你看,这个马时远,是大学士马康的独生爱子,今年的探花郎,文采人品一流,而且最重要的是……”云屹一边说一边凑到云若水的身边,讨好道:“马学士夫人已经仙逝,你过去还没有婆婆的压力。水儿,怎么样,不错吧?”

    云若水用鼻子哼了一声,“爹爹,井莫执可是宁邺建国以来唯一的一个文武双状元,而且他自幼失怙,我不仅没有婆婆的压力,连公公的压力都没有。”

    “不行不行,那姓井的就算懂点文会点武,品行太差太差了。你想嫁他,绝对不成。”

    “哼,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你再逼我,小心我学娘。”

    “你母亲身上有那么多优点,你干嘛偏偏学这个?”

    “怎么?这个不是优点么?如果这个不是优点,你又怎么顺利抱得佳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