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三皇子没有这么蠢,就是证据。”云解纷急于解释:“之前他绑架若水,虽然嚣张可恶,却是一步凶险大胆的棋。好似是看上了若水,其动机更深,如果若水真的委身于他,就算我们云家再气,最后也唯有把若水许给他,若水一旦成为他的妻子,就算我们云家不当他的靠山,也绝不会当其他人的靠山。而这次就不一样了,我完全找不出景昭宇行刺你们的动机。”

    “听卓大人说,刺客在临死前承认过,景昭宇派他们来行刺若水的原因是‘他三皇子得不到的女人,也绝不允许别人得到’。”井莫执淡淡道。

    “如果刺客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何要等到被严刑拷打一番后才自杀?”云解纷继续追问。

    “也许他承受不住大理寺的刑法,才会寻死。”井莫执眼波一转,语气泰然自若:“二舅子,妹婿是管理户部的,办案是你好友卓斐然的专长,你该问他才是。”

    “井莫执,算你狠。”云解纷撂下这话,负手离去。

    宁邺的司法机构是昱景大陆最完善的,属于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权分立式的司法审判制度。当然在三大机构上面还有国君,一旦国君介入案件的审判之中,最终如何判决,还是会由今上说了算。这个案子事关今上最宠爱的儿子,最终结果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今上的态度。

    “斐然,案子查得如何?”云解纷问道。

    “凭我的经验和直觉,可以断定景昭宇是被嫁祸的。但是,查案讲究证据,我们的人找到很多证据都证明此事是景昭宇策划,却找不到任何一点证据证明景昭宇是无辜的。”卓斐然眉头紧锁。

    大理寺长官是大理寺卿,下设少卿二人,卓斐然为右少卿,他断案多年,素有清名,如此棘手的案件却不多见,不过他有自信,再多给他些时日,定能发现真相。

    “斐然,有些话我原不该说,可我明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井莫执设下的陷阱,还是不能不对你说。”云解纷挣扎着说道。

    “什么话?”听到井莫执的名字,卓斐然下意识地眉间皱得更深。

    “前些日子,若水差点被景昭宇强暴。”

    “什么?!”

    “斐然,这案子说到底不过是太子与三皇子两派势力的斗争,根本没有真相可言。因为在整个案子里,本就没有正义,只有尔虞我诈,你越是深入调查,越是找不到良心,只能看到各方令人发指的手段。”

    “你可知今上为何点名让我调查?”

    “因为不论朝野内外还是邻国他疆,卓斐然代表的就是绝对的公平与正义。”云解纷说到这里,话里满是对老友的钦佩。

    “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卓斐然疲惫道。

    三日后,大理寺少卿卓斐然将审判结果上呈今上并附一密函。今上阅之勃然大怒,下令杖责景昭宇一百,罚俸一年,禁足三月,赐死景昭宇近臣近侍数十人,取消景昭宇参加四年一度的五国会谈资格,由太子景昭宸代为前往。

    五国会谈是五国聚集商讨当今政治形势,通过协商达成新一轮平衡的重要盟会,一般由国君或国储参加。

    而之前今上却钦定三皇子景昭宇前去,明示他对景昭宇的偏爱,以及暗示换储的可能。

    朝野内外均认为太子之位易主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想到这么一闹,倒是给了太子翻身的机会。

    群臣退下,卓斐然一脸阴沉地从宫中走出。

    “我们辛苦断案,到头来却便宜了太子那帮人。”大理寺的部臣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