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封澜先与离他最近的景牧道:“朕这次出来的急,临行前也没有来得及去见景馥妹妹,如今怕是不能与景卿说一说令妹的现状了。”

    景牧起身行礼:“劳皇上挂记,臣惶恐。”

    闵封澜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朕着人通知诸卿时,便早已言明不是什么大宴,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宴席,景卿这般,怕是要白费了朕的心思。”

    “臣有罪。”

    景牧是一个炮灰,且这个炮灰当的着实需些运气。

    当年定北侯夫人与还是皇后的睢娅先后传出有孕的消息,但这不算什么,可巧的是两家孩子在同一刻出生,连生辰八字都是一样的,那这就不太妙了,而这不妙只能侯府担着。

    睢娅的孩子,那可是未来的天子,早在那孩子尚未出生之时,平帝闵彦便已放出话来,无论男女皆立为储君。为此,当时的丞相宋庭渝还颇费了些功夫,才平定了朝堂。

    这么一来,定北侯府这个新出世的孩子冲撞的可就不仅仅是皇子了,而是储君,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定北侯府作为一个较为老牌的侯府,有些时候那心狠程度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老侯爷当即立断将孩子送去南疆,交由孩子的外祖父家代为抚养。这本是个极不错的法子,既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又护住了这个孩子免受世人争议。

    奈何,侯爷夫人不同意,抱着孩子死活不撒手,只道:“皇上和善,未必会降罪于侯府。”

    闵彦是和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人便可随意欺压。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位一直对定北侯府就有些冷淡的权臣宋庭渝,宋庭渝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尽管闵彦还派人送了封赏,派的还是宋相,但定北侯府一向谨慎,在皇子满月被册封太子的那日,定北侯府送走了景牧,以示请罪。

    景牧虽为嫡子,但非长非幼,这种是一出,首先被推出来的人就是这样的。

    身份贵重却又无关紧要。

    宋庭渝代帝王送行时,见到了那个刚刚出生便在风口浪尖上的小姑娘:“时事如此,还望侯爷与夫人见谅。晨露晞而草馥,出自《思归赋》。如今二公子远行,不如令千金便唤景馥,也盼二公子早归。”

    好在景牧十分争气,年纪轻轻成就便超过了留在帝都的长兄。三元及第,成功入仕。因其在南疆长大,所以入市后在北疆就任。不过双十略略出头的年纪,便坐到了北疆从太守之位。

    手段,想来是不一般的。

    闵封澜依次逐个问了话之后,便让人开了宴。

    没有众臣想象中的歌舞升平,面前亦没有珍馐佳肴,有的只是每人的那张小桌上放了一小砂锅粥。

    粥是五谷杂粮熬制而成的!

    众官员中大多暗自交换了眼神,唯有景牧神色如常。闵封澜坐在上首将底下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便有了数。

    闵封澜用勺子搅了搅侍从盛入碗里的粥,面容淡淡:“怎么?不适应?”

    闵封澜将一勺子粥送入口中,咽下后:“觉得这些吃食配不上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