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就三床那男孩,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父母就都没了。”

    “听说在龙山一中念书,哎长得还挺好看的。”

    头痛欲裂,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四周的景象旋转,沈行终于睁开眼睛,医院,消毒水味儿。

    四肢疼得就像碎了似的,想去整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却始终无法动弹。

    挣扎的起身,他才发现自己手背扯着的吊瓶。

    “三床醒了,应该是麻药劲儿过了。”沈行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转头,也顾不上自己难受,一把攥住身边护士的衣角,颤声道:“尤桠呢?”

    “谁?”护士没明白,疑惑回问。

    “尤桠,在你们医院,雪里,自杀的那个女孩。”沈行的心脏像是忽然骤停,胃里止不住的难受,“尤家。”

    沈行皱眉,仍不死心地询问,“龙山市,尤桠。”

    护士更蒙了,她摇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尤桠啊。”她抬起手,贴在沈行的额头上,不由得念着:“应该恢复意识了啊,怎么还糊里糊涂的。”

    对上床上病人焦急的目光,她手移开,认真答道:“真没你说的这个人,而且。”

    她示意窗外,然后缓缓道:“现在是夏天,怎么会有雪呢。”

    沈行猛地转过头,却在看见窗外一片绿树的瞬间,头痛欲裂,他有点想吐,一阵干呕,护士连忙拿过垃圾桶递给他,“先别激动,缓缓,你刚经历了父母死亡,这情绪剧烈波动,怎么也受不了。”

    死亡。

    父母。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机械般的抬起头,对上护士认真的眼神。她点头,似是有些难开口,又带着同情,但看见他眼底的不解,还是慢慢说起:“都忘了这些吗?你父母在五天前,因为疲劳驾驶,在高速上出了车祸。你昨天在来医院的路上晕倒了,睡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这才醒过来。”

    沈行猛地起身,几近站不稳,眼眶蓦然变红,“你说什么?车祸。”

    话刚出口,病房内的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

    也在那时候,打开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新闻:二零一五年六月六日上午十点十五分,鞍阳向龙山市G15龙鞍高速公路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小型轿车在行驶中突然穿越中央绿化带隔离护栏冲到对向车道,车上二人无一幸免…

    沈行赤着脚一步步来到电视前,颤抖地望着电视上面的新闻,眼泪滴滴落下。

    记忆就在那瞬间全部涌来,如同洪水般,一口口吞噬掉他内心残存的零星希望。

    那天他接到了他们打的最后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