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人的生死富贵也不过实在一瞬之间,则已千变万化。

    心中晓得兄长生前和谢氏的约定,秦三爷并不开口,如今老太太亲自坐在上堂,也便任由事态而去。

    堂中各有各的心思,气氛死沉着,祖母一分不开口说话,秦兰芝的心便跟着提着一分,瞥眼见他面色从容,秦兰芝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若是他因此得罪了叔父,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祖母……”,秦兰芝再度尝试开口,被身边的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只能有一次噤声。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终于松了口:“秦家的孙女儿无论哪一个都是尊贵的,也都是老朽真心疼过的,今日你且亲自问了她,造化如何,我不干预。”

    老太太面色稍微宽容,杜洲节也松了口气。

    先前便打听过了秦府,如今府中虽未得了爵位,可是秦老太太却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仅在中宫之下,听人说来老太太年轻时候的事迹,杜洲节也是心中敬畏。

    将门中的女子,甘愿把自己锁在后宅中一辈子,瞧着老太太起身拄着拐杖离去,杜洲节在老太太身后拱了一个行军中的礼仪。

    得了老太太的话头,堂中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去,人走得差不多了,空旷的大堂里只剩下了杜洲节和秦兰芝俩个人。

    秦兰芝才松懈下来一口气,懊恼他的莽撞,她眼中带了愠怒:“你怎么来了?”

    当真是为了那日的一句戏言?秦兰芝看着他,担忧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声。

    小姑娘的眼中仿佛装着一滩清泉,听着她些许质问着的语气,杜洲节挽起了唇角:“你不想我来?”

    这是什么话!秦兰芝微微惊讶,从来不知道他这般巧言善辩。

    她不曾将他往别处想,如今听他他这般大胆地问,面上也烧红起来:“我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你这般突然,我…我不知如何自处。”

    她说的倒是实话,见了前世的苦楚,她不想在过第二遍那样的余生。

    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闺中女子,他今日上门来的目的,她自然也猜到了,心中郁结,秦兰芝微微后退了一步,杜洲节却不肯让她逃离。

    近了上去,轻声问她:“那我今日来,你可知…为了何事?”

    他欺/身而上,俩人靠得极近,近得他能够看见她白里透红的面容,灵动睫毛迅速扑动着,稍微屏住心神,似乎能听小姑娘微微的呼吸声……

    杜洲节抿唇笑了笑……不知她心中可会留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瞧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影,靠近来的热气全都喷薄到了她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一股电流从脚后跟涌了上来。

    她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点着了一样,整张脸已经烧得不能再烧。

    说实话,这样的杜洲节太过于撩人心魄,她根本不敢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潭,可是他依旧步步逼近,再难以捱下去,她一把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