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言语下来,子思总算不那么怕裴济,说话也不不结巴了。裴济也因此记住那个受伤的女弟子叫宋繁。

    几人又说了些话,聊了两句趣事,宋繁为人细心,认出他额间的红印是起应言誓的印记,裴济简单解释一遭,略过了徐子弥,只说是自己在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轻易在师长面前立了誓。

    子思闻言忧心忡忡,犹豫一番,抓紧他袖子小声道:“那应言誓虽不是什么凶险的咒,却十分难缠,若非我们耽误了时候,以裴师兄修为早就过了第一境,不若……不若裴师兄先走罢,我等修为低下,留在这等韩师兄……”

    在场几人脸色各异,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眼看出了茂林剑道就离云索桥不远,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这时候没了裴济,凭他们几个恐怕连云索桥的边都摸不到。

    裴济长眉一挑,显出几分意气风发来,笑说:“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小孩子家瞎操什么心,我既然答应你韩师兄带你们出第一境,这个时候离开,我算什么了?”

    子思睁大眼睛看着他。

    裴济又说:“再说第二境与第一境不同,不是先到就能先出去,还得凭本事,莫担心。”

    雪白的海东青从洞口飞入,如箭矢一般迅捷,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它一头扎进了裴济怀里。

    裴济:?

    海东青冒出一个脑袋:“咕。”

    沈重随后走进来,黑色锦靴沾着晨露,谢盏手里拿一截修长的翠竹,跟在他后面,在看到在裴济怀里极尽谄媚的海东青后,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他冷声喊了一句:“阿照!”

    海东青把头埋进裴济怀里装死,只露出一个雪白的屁股墩。少年的脸更难看了。

    裴济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把海东青从怀里扯出来,海东青奋力挣扎,扑棱扑棱掉了几根羽毛,裴济知道它能听懂人话,努力同它讲道理,他压低嗓子小声说: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是你不能这么嚣张的,你主人他都不高兴了,快去哄哄。”

    海东青有些不情愿。

    裴济给它梳了梳羽毛,说:“听话。”

    海东青伤心地啄了一根自己掉地上的羽毛,放到裴济手里。裴济迟疑一瞬,郑重地把那根雪白的翎一头系在青屏剑剑穗上,用法术加固。

    这个搭配虽然有些奇怪,海东青却很受用。它开心地在裴济手心蹭蹭,又依依不舍地飞回谢盏肩上。

    少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裴济觉得有些好笑,谢盏大清早拐了他师弟,自己还得好声好气把海东青送回去哄他开心。

    裴济忽然就想起徐子弥来,心里头埋怨师弟真招桃花。

    还说什么从搬出云山院就对他有非分之想。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