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翼骂完,指着杨文龙和杨文凤道:“跟我回新宅!”

    两个娃儿打小起,便知道自家父亲在外征战,为国立功,有朝一日会骑着高头大马回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至父亲真个回来,却似乎想弃下母亲,且今日这番当着面骂母亲……

    两个娃儿正难过,一听父亲让他们回新宅,一时舍不下母亲,便转头看向母亲。

    申嬷嬷忙打圆场道:“哥儿姐儿放心去罢,我们自会小心服侍娘子,不敢松懈。”

    潘灵玉心下知道,自己现下重病,处于弱势,留杨文龙和杨文凤在身边,于事无补,且会让两个娃儿目睹许多不堪之事,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道:“龙儿凤儿,你们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这厢跟你们父亲过去,交了学费上学罢!”

    杨文龙和杨文凤一直都想上学,只家贫无力交学费才耽搁了,现下一听潘灵玉这话,不由去看杨飞翼。

    杨飞翼一愣,又去斥潘灵玉道:“娃儿都八岁了,为何不让他们上学?”

    潘灵玉有气无力道:“你往家中捎过银子吗?若没有,他们何来的钱上学?”

    杨飞翼哑了哑。他这些年在军中,确然没有往家中捎过银子,每得了银子,都派了其它用途。

    申嬷嬷听得这话,不由对杨飞翼怒目而视,出口讽刺道:“我们娘子嫁人,原来还要自己养自己,再养着儿女,怪不得掏空了身体,病成这样。”

    “主人说话,老奴才插什么嘴?”杨飞翼这些年在战场打滚,身上自有一股威压,眼神一扫申嬷嬷,申嬷嬷顿时一惊,马上止话垂眼。

    杨飞翼扫一眼病床上的潘灵玉,再扫一眼儿女,终于压下火气,朝儿女道:“还不走?今儿交了学费,明儿就能上学了。”

    潘灵玉跟着道:“去罢,放了学得空再来看我也一样。”

    待杨飞翼带着儿女走了,申嬷嬷服侍潘灵玉躺好,便苦口婆心道:“我的娘子哟,您好容易熬到如今,怎能提和离呢?当初杨大郎一穷二白,你就这样嫁了,如今他得了战功归来,迟早会封将军,你若和离,八年的苦全白熬了,且也便宜了别的女人啊!”

    入画也插嘴道:“娘子可不兴再起这和离的心思,现姑爷有了功名,哥儿姐姐也八岁了,正是要享福的时候,怎能和离呢?”

    潘灵玉听着她们说话,便知道这世道和离,是不容于世俗,也不容于娘家的。

    但她,肯定要和离!

    她叹了口气道:“我若不和离,迟早会被杀。”

    说着,便把昨晚杨母拿小枕头闷她的事描述了。

    申嬷嬷和入画听完,脸色都白了,齐齐道:“好恶毒的老妇!不成,这事得跟老爷和夫人说一说,万不能被这样欺负了还不出声。”

    午间,候着潘灵玉午睡,申嬷嬷让入画好好看着,自己回了一趟潘府。

    申嬷嬷进潘府见了潘夫人,一五一十禀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