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给你发照片的,”提姆对彼得说,“你来这边斯塔克知道吗?”

    他们走进了提姆的工作室,换气系统开始呼呼地运作,冷调的顶灯让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冰冷不近人情。

    “我没和斯塔克先生说过这个……实际上,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彼得紧张地说。

    提姆头痛地按了按眉心,让人先坐下,站在咖啡机边拿了几个杯子,“咖啡,可以吗?”

    “可以谢谢,呃、能帮我加牛奶和糖吗?”彼得说道,然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只是觉得斯塔克先生现在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待在曼哈顿让我觉得很恐惧。”

    彼得的手依然用力地绞着,脸颊也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语速太快,还是在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而羞愧。

    “我的意思是、呃、我不是想说斯塔克先生的坏话,我只是、就是,感觉大家现在都很奇怪!不管是纽约还是哥谭、大都会……一定是有什么出错了。”彼得的情绪有些激动,伊恩坐在彼得边上,实在是担心小孩能把自己的手指拧巴到骨折。

    “放轻松。”伊恩将手伸过去,轻轻地盖在彼得的手上,彼得愣愣地抬起眼睛看着他,眼中是未能散尽的茫然。

    他的眼睛盯着彼得的,好像有种不知缘由的神秘力量从他们相触的地方流进彼得的身体里,“你在紧张,请深呼吸。”

    彼得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安定了些。

    “我知道。”提姆将一杯颜色很浅的热咖啡递给彼得,温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彼得眨了眨眼,捧住咖啡杯,低头抿了一小口。

    提姆将另一杯黑咖啡放在伊恩的面前,然后在彼得的旁边坐下。

    伊恩端起咖啡闻了一下,很好,毫无疑问的黑咖啡,应该是什么都没加,是他最近这些天喝过的最苦涩的饮料了。想来阿尔弗雷德在餐厅的饮品里加那么多糖,说不定也是担心这里的人天天喝黑咖啡,把自己喝出心理问题吧。

    “他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彼得小声说,一副失落的样子,仿佛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狗,闷闷不乐地继续说道:“一年前我还在中城高中读书,现在学校都不教任何东西了,他们只想要赚钱,只想要绝境病毒,他们所有人都在那座城市的影响下变成了……怪物。”

    彼得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大多数时候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总是活力旺盛,但他的脸上却显出了点灰败的颓唐之意,疲倦的皮囊下翻滚着松懈与失望,“……始作俑者就是斯塔克先生。”

    彼得还记得他和托尼之间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虽然最终也与之后的无数次争论同样不了了之——年长的男性站在落地窗前,夜晚城市绚丽的霓虹灯从窗外透进来,给托尼西装革履的身体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芒,将托尼的影子在细羊毛地毯上拖得细长而虚散。

    “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发明家、天才,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彼得,你为什么还想回到那个平庸的学校?过以前那样平庸无趣的生活?那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荒废你的天赋。”托尼的声音拖得慢吞吞的,显出些傲慢和无聊。

    “现在的局势是不是很糟糕?我来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彼得低声说。

    “目前确实出了些问题,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提姆对彼得说道,“默多克说是你帮他离开曼哈顿的,他很感激你。”

    “马特先生安全地到这里了吗?”彼得问。

    “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批哨兵,不过没出什么事,他现在在房间里休息,晚点你可以去找他。”

    “我还是想先去找梅姨……我已经一年没有她的消息了,我真的很想见她。”彼得不安地捧着咖啡杯,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如果照片不是泰坦发给我的,那就说明梅姨也不在这里,我是被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