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正跪在议政殿上,向当今圣上交代,主子吩咐过他的所有事情。

    “言复,你的奴才所说的一切,到底是否属实?你快给朕从实招来。”皇帝义正词严喝问。

    “禀父皇,他说的那些文章,确实是儿臣命他拿去西印房复印的。可是,我——”

    万岁爷往御案上重重地“啪”了一下:“少给朕避重就轻!谁问你这乱七八糟的来了?朕就一个问题,安王妃和永王的Si,是不是都是你一手谋划?”

    跪在大殿上的福王,正低头盯住地上蜿蜒扭曲的祥云纹,汗水从鼻尖滴答滴答地,掉落到花岗岩地面上。

    “快回答朕的问题!到底是,或者不是!”

    “父,父皇——”福王抬起头来,苦着脸跟父亲陈情,“儿,儿臣,不过是一时冲动——”

    “好你个一时冲动——”怒发冲冠的万岁爷高声呼吼:“你一时冲动,就取走两条活生生的X命!他们一个是你的兄长,一个是你弟媳妇。有言道,虎毒不食子,你这个——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哇——”

    “儿臣知错了,儿臣如今经已悔不当初,后悔莫及——”言复哭得声泪俱下,“我也不过是鬼迷心窍,信了穆仁星、卜子良他们的鬼话连篇,才会一气之下,对哥哥跟王妃产生杀意——我真不是故意的,父皇——”

    皇帝瞪大双眼,瞧向站在后头的秦王:“言荣,你哥刚才的话是否属实?”、

    “回皇上,据知秋署汇报,那两个人的口供,跟哥哥刚刚的话有很大出入。”秦王躬身作揖禀告,“他们声称,自己确实是收受了福王的财物和资助,替他网罗市井上的流氓地痞,以及刘思儒的残余弟子。根据俩人的口供,他们指使前者,在金陵城内针对珍宝人,进行烧杀抢掠。与此同时,他们指示后者撰写文章,极尽煽动之能事,教唆金陵城内的民众,厌恶仇视珍宝人,好使他们加入到欺压珍宝人的阵营之中。”

    “哼,好你个言复,到了朕的面前,还要撒谎狡辩,简直罪犯欺君——”万岁爷气得目眦尽裂,扭头问言琪,“你是否也知道些什么?”

    面如Si灰的安王,低垂双目缓慢说道:“儿臣曾经收养过一位门客,他原先是禄王府的食客。此人跟我坦白,他曾经受过福王的教唆,当过一阵胡同馆的成员,期间编了几首歌谣,撰过数篇文章。他说,胡同馆的人残暴不仁,横行霸道,于是脱离了那个组织。依他的话,我觉得哥哥实在过分了。”言琪说着,冷冷瞟了言复一眼,那眼神如尖刀般锋利,“张洛曾经在我的面前,跟哥哥禀告,他替哥哥买通了楚庭军火局上下,暗中购买了三百多把火枪,还说即使永王亲信排查也发现不了问题。近日金陵城的多起凶杀案,还有王妃的Si,都,都是——”

    说到这里,安王当即如鲠在喉,两眼通红,看得皇帝扼腕叹息。

    “够了,言琪——”父皇打住了他的话,随即下令,“来人,给朕将福王押下,将本案交由礼乐司审理。”

    大内禁卫迈过朱门,走进殿内挟着王爷,押着言复离开议政殿。

    “永王的丧礼筹划得如何?”皇帝问YyAn司的代表。

    神官下跪回答:“启禀万岁,法师有云,王爷的生辰以及Si忌,时辰八字太重。因此,王爷万万不可于鬼月之内入土。不然的话,按法师的说法,轻则殃及皇室,重则亡国灭族。”

    皇帝跌坐于龙椅之上唉声叹气,之后问道:“那么法师择好了吉日没有?”

    “八月初三、初七、十二都是吉日,未知圣上意下如何?”

    “日子当然越早越好,就初三吧。”

    如此炎炎七月,欣儿的遗T停放在禅院里,足足要等半个月之久。实在不知道,待到丧礼举行之时,遗T会腐化成个何等模样了。

    大巳寺的北面,巍巍坐落着一幢空空楼。寺庙内的和尚们,没得到住持大人的允许,都不得靠近空空楼半步。此楼最高的一层,云海山房之内,里里外外地架设了三重围屏。这层层叠叠的,总共使用了一百多块素白锦屏风,这都是从g0ng廷的造办处,直接运来大巳寺的。在围屏的中央,摆着一张楠木大床,上面躺着一个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