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秋风,肥马,凶犬。

    几乎被荒草遮盖的古道上,几名骑士乘骑着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飞驰横穿而过。

    他们身后,很远处的半人高蒿草丛中。隐约不时传来阵阵人马喧嚣之声。

    跟随着他们战马奔跑的一只猛犬,却丝毫没有吠叫。它只是吐着舌头,皱着满是褶皱的脑门,张开短吻,露出森白的獠牙。面相凶恶无比。

    此时是筑阳候国一年一度的秋狩季节。这些骑士正是在前方探查的骑兵斥候。而这只猛犬是巴东特有的品种—撵山犬,也就是后来的川东猎犬,长相类似比特斗牛狗。

    猛然,这只已经越过古道的撵山犬突然顿住脚步,又调返头来,跑回古道中间,对着来路的方向狂吠起来。

    斥候们知道有情况,本轻松的表情立刻肃然。他们连忙勒住马缰,也调过头来向远处眺望。

    蒿草遮掩之下,二十步外就看不到路在何方,但远处地平线上犹然冒出一列旌旗和车马。

    护卫车马的还有众多兵士,而且都是骑着高大战马的骑兵,装束当然没有筑阳虎豹骑这般精良,却也是统一着装,甲胄整齐。

    “留下三人继续监视,其余人等速速去向主公禀报。”为首的筑阳骑兵斥候冷静的下令道。

    ……

    片刻时间后,远方传来筑阳军的阵阵号角之声。那列车马已然察觉这边的动静,队伍中每个人都脸色大变。随着一声号令,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骑兵们从腰间抽出斩马刀,驻马护卫在车驾旁。

    就在这个时刻,整个草甸都发出微微颤栗。伴随着如同潮奔的群马奔腾之声,五百虎豹骑从两翼呼啸涌来,不长时间就封住了这列车马的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去路。

    对方众骑士看着威风凛凛的虎豹骑,目光中都流露出惊诧,但在其中并没有发现恐慌。他们队伍中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嘶鸣马啸。

    他们的这些战马也是西凉健马。只是可能因为长途跋涉或缺乏马料的原因,相比虎豹骑的战马,显得瘦弱了不少。

    就在双方骑士驻马对峙,用目光互相挑衅时。伴随着粗大的响鼻和高昂的嘶鸣之声,一匹体型巨大,毛色锃亮的枣红色战马犹然出现在两军阵中。

    马上的将领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并不强烈的秋日阳光下,头上的紫金束发冠栩栩生辉,泛出质感的金属光泽。身上铠甲竟然是中原少有人穿戴的锁甲,肩甲上还带着兽首雕饰。背上蜀锦所制成的百花战袍在秋风中不时飘荡摇拽。

    此人此马一出,气势逼人,顿时将五百虎豹骑的声威压下去不少。他微扬剑眉,开口说道:“拦路者何人?”

    语调平缓,简短的五个字却带着无尽的战意。筑阳军中,竟然没人主动去应他的发问。就连那一直吠叫的撵山犬,也改吠叫为呲牙咧嘴的低声咆哮。

    但是此时正面的虎豹骑闪开一条道路,又是一骑飞驰到两军阵前。同样气宇轩昂,同样剑眉星目,同样的气势。

    来者正是冯宇,他勒住战马,毫不退缩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目,用同样平缓的语气说道:

    “某乃筑阳县候,奋威将军冯宇是也。此间方圆几百里荒无人烟,盗匪经常出没。本将为保境安民,不得不对行于此间的兵马进行盘查。如有冒犯,还敬请阁下谅解。那么现在请问阁下,尔等何人?从此经过为何事?”

    对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开口道:“原来汝就是筑阳候冯宇,幸会。我等是董相国部下兵马,吾乃都亭侯,中郎将吕布是也。来此自然是奉朝廷诏令行公差之事。至于究竟何事,我想筑阳候应该没兴趣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