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阀都利在几名亲兵随扈的簇拥跟随下,在庞大的山腹洞窟中曲折的走着。不时能见到在洞窟中巡逻的兵士对他敬礼致意,过了片刻时间,就见到前方豁然开朗,阳光不受阻碍的宣泄进来。他们已来到洞窟出口处,步出洞口便能看到若大一片平原,远处的山岭横陈在天际线上,与云彩混合在一起,宛若水墨画般。整个平原是被山岭所环抱的一个巨大山谷盆地。

    平原上随处可见新开垦出的田地和星罗棋布的马韩营寨。这些营寨都是按马韩邦国所划分,星罗棋布的分布在这片山谷盆地上。苏阀都利信步来到一片搁置有几个天然石凳的草地上,对身后的亲卫随扈们说道:“去,将各邦的国主邀此处与我相会,本王就在这里和他们议事!”

    亲卫们随即应声而去,不一会就有人策马向这边飞驰而来。最先来的一名马韩国主对苏阀都利说道:“苏阀都利王,您怎么在这召集我等?我那寨子就在附近,用不着再这晒日头,还是我那屋室中议事吧思密达。”

    苏阀都利伸了个懒腰道:“不必了,本王在洞窟之中待了很长段时间,身上都快发霉了。在这与你们议事时,也正好可以晒晒太阳。”

    说话间,又有近十名马韩国主相继策马而来。众人就如此在草地上坐了一圈,安静的听完苏阀都利讲解完后,有人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就干吧。我们这就集结兵力去攻杀梁军思密达。”

    苏阀都利摇头道:“我们集结兵力去攻杀梁军的巡逻队和哨卡,反倒会增加我们的风险,和减低我们杀敌的效果。你们想,我们集结起数百上千的兵旅,目标会非常之大,梁军斥候和暗哨也不是吃素的。另外,这么大支部队袭杀一次,也不过是攻杀对方一支数人到数十人的游骑巡逻队或哨卡。这个效率太低,对梁军起不到震撼作用。”

    “那敢问苏阀都利王认为应该如何是好思密达?”

    苏阀都利便将盘算了很长时间的计划和盘托出:“我们数千将士应该分为数十上百股小股部队,每队兵马由数名精锐斥候加上数十上百的马韩兵士组成,配置足够的梭子船和竹筏。分区分片,无限制不加区分的袭击所有我们能发现的梁军暗哨,游骑。我们要将梁军打的不敢在不弥城外部署一兵一卒,让他们粮草断绝,最终逼迫他们出动大军围剿我们。这样我们便有机会将他们一举而歼!”

    ……

    不弥城北四十余里处,一队为数三十骑的轻骑飞羽正在策马缓行。此处已到了梁军警戒巡逻范围的最北端。

    三十名轻骑骑士都很悠闲的样子,毕竟此处是最靠近梁军大后方的地方,若再向北行进五十里,便能到达梁军所占据的另外一座城池。大家都认为在这里碰上马韩军的几率会非常之低。

    这三十人中,已有人开始为此抱怨起来:“嗨,这任务真无聊。我们运气也够挫的了,被分配到北边来。这里能有什么马韩军?若是我们在南边,说不定还能撞上马韩军的巢穴,立下奇功。”

    另外一人劝道:“别天天想着立功立功的,在战场上保命才是第一位的。你命丢了,要那功有甚用?留着那翻倍的功赏给你老婆养男人用还是养孩儿用?对了,某忘记汝还没有老婆!”此人的说笑,引了其余人的一片哄笑。

    几十人说笑间已听到河流汩汩的流淌之声。为首的队率说道:“附近有水源,刚好我们所带的水也用完了,我们去水边将水打满,然后回程。”

    说罢这行人调转马头向水声传来之处策马慢跑而去。坐在马鞍上的他们,隔着灌木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河面。就在此时,眼尖的队率发现河边灌木芦苇丛中似乎有人影一闪。他急忙将马吁住,并高声提醒起来:“小心,草丛中似乎有人!”他话音刚落,数十发密集的箭矢就向他们飞射而来。随着接连的几声惨叫,已有几名轻骑飞羽的骑士中箭倒地。

    其余战骑立刻勒转马头向两边跑去,然后兜了个圈远离了河岸草植繁茂之处,并且取出了弓弩。箭矢连续不断的向河岸旁的芦苇荡中和灌木丛中射去,只射的水花碎叶断茎四处飞溅。如此连射了片刻,梁军战骑发现毫无动静,方才有十骑抽出斩马刀,策马向草丛中奔驰而去。剩余的各骑弯弓搭箭,做着戒备。

    战马在灌木丛和芦苇丛中冲开一条道路,一直冲到河滩水中,可是并没有什么人的身影。他们眺目望去,才发现河道上已多出五六条小船。这些船只的船型非常奇怪,狭长无比,如同一个纺布用的梭子。瘦长的船体只允许纵向乘坐着一列人。长的船只可以坐近十人,即使短的也有四五个人。船中乘员手中的桨也很奇怪,是那种两头都带桨叶的划桨。他们用此桨两头翻飞,在梭子船两边翻滚出滚滚白浪,让这些船只如同箭一般向前飞窜而去。

    这些便是那马韩人特有的梭子船,是用单根巨木挖凿切削而成。虽然原始,但马韩人却能用它们翻江倒海,不仅能在内河航行,还能驶入汪洋大海,最远甚至能通过对马岛航行到瀛洲。

    轻骑飞羽们除了留下五六骑照顾伤员和阵亡者外,其余的人策马飞驰开始沿着河道追击那些梭子船,同时箭矢不断的向河道中的梭子船射去。可惜梁军轻骑飞羽的精准远没有长弓手的精准度高,而且距离又是如此之远,因此大多箭矢都掉入水中。偶尔有意一两支箭矢命中目标。

    不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梁军的命中应该提高起来。但是就在双方距离不到五十仗时,这条河流汇入了另外一条更大的河流。梭子船一转弯,便进入大河的河道向着下游快速离去。而梁军被原来的河道所阻隔,只能望水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