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度河河口的西河口军镇中一片萧杀,每个梁军兵将的脸上都是紧张之色。他们中只有少数招募老兵见过如此多的敌军。

    成千上万的萨珊步骑越过了苏莱曼山脉南端的豁口,顺着斜度颇大的山坡滚滚而下。他们的骑兵也是清一色的人马俱甲的重装铁骑,而且这些重装铁骑还配置了弓弩,显然他们比梁军的重骑多了骑射优势。他们的步卒有手持圆盾的矛兵,有背负三根短矛的标枪投掷兵,还有仅配备短刀的投石轻步兵,弓弩手则是由来自地中海东岸精于弓射的叙利亚弓箭手充当。

    隘口斜坡下的那座坞堡已被梁军放弃。萨珊军占据坞堡后,直接冲到西河口军镇附近迅速的展开,将三面城墙团团围住。一名梁军将领站立在城头,悄然观察着这些萨珊兵卒。他便是西河口的梁军主将,姓严名槐。他的父亲便是已病故的老将严颜。

    两天后,严槐又如常登上城墙墙头,向城外的萨珊军眺望。此时,萨珊军早已在城外搭建起接天连地的军营。营垒中满是些密密麻麻的营帐。严槐观察了一阵,还是没有发现对方发起进攻的迹象,口中便嘀咕道:“奇怪,如此优势的兵力,为何迟迟不展开攻城?他们是在等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名亲兵叫嚷起来:“将军,汝看,敌军又来了一彪部队!”严槐放眼望去,果然通往隘口的那条大道尽头处,一支萨珊军旅浩浩荡荡的行来,这支军旅显然是个辎重部队,拉着上百乘配有双马的四轮辎重大车,甚至还配有披挂重甲的战象。

    严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定是他们此前来的部队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只是为了尽早将我们围困住,而后等器械来了方才发起攻击。”

    他顿了一顿,又突然说道:“若是我们能将他们这支辎重部队突然出其不意的打掉,定然会有助于我们守城时减少不少伤亡。”

    他的亲卫提醒道:“将军,我们现在被团团围住,如何出城攻袭他们。“

    严槐冷笑着应道:“别忘了我们是海军水师,陆地上被围住了,不是还有海路吗?”

    ……

    萨珊的辎重部队并没有多少人马护卫。这也不奇怪,方圆数百里内,只有西河口这个被重重围困之地有两三千梁军,再也见不到一个梁军的影子。至于那些附属于梁军的贵霜贵族仆从军,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首先这些贵霜军并不愿意为梁国死战,其次他们的战力也太弱了。

    这几天内,就有过一次一支十余骑的萨珊侦查骑队偶遇数百步骑贵霜军的事例。这是支出了自己封地狩猎的贵霜翕侯人马。战斗结果是后者被萨珊侦查骑队在小半个时辰内击溃。

    所以萨珊的将领方能放心大胆的让这支辎重部队在五十头战象护卫下大模大样的向西河口行来。此时他们距离西河口城池还有七百多仗的距离,却没注意到西河口的水门已悄然打开。

    十余条桨帆战舰驶出西河口水门,在顺风的情况下,风帆鼓满,桨翼翻飞,如同离弦之箭般向这支萨珊辎重部队右侧的海滩扑来。

    紧靠海岸营垒中的萨珊兵士首先发现了这支船队。但他们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辎重部队正在行来,当然也就不可能知道这支船队是为了袭击这支辎重。他们只当梁军的战船在重重围困之下,带着重要人物逃跑了。这些萨珊兵士只是大呼小叫的吹着呼哨,起着哄,嘲笑着梁军的懦弱。

    片刻钟后,那支正在海滨行进的辎重也发现了梁军战船,而且发现这些战船正向海滩上冲来。便都开始惊呼警示起来。

    “小心,这是敌军的战船!”

    “快,拿兵刃,列阵准备御敌!”

    “快让战象到海滩上来,拦住他们。”

    就在他们乱喊乱叫时,这十余条梁军桨帆战船相继冲上了海滩,船上战兵和桨手们手持兵刃跳到齐腰深的海水中向岸上冲来。

    当五十头战象在水岸边的黑色岩石上列为一排时,萨珊的将官方才发现之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梁军桨帆战舰上的弩炮齐发,数十颗火球向着战象群抛射而来。火爆弹落在坚硬的岩石上,顿时爆裂开来,腾起丛丛烈焰。这些烈焰很少有能灼烧到战象的,但却让怕火的战象惊吓不小,有的畏首缩步不敢前行,有的甚至躲闪起来。

    轰的一声闷响,一发火球不偏不倚正中头萨珊战象的脑门。火爆弹撞击坚硬的象甲后爆裂开来,整个大象的脑袋都燃烧起来。这头战象悲鸣着,撒腿乱奔乱跑起来。象背上的萨珊兵士顿时被颠落下来。整个象群看到这个景象也都失控,纷纷四散而逃。许多萨珊兵卒因此而被踩成肉泥。

    数以百计的梁军水手战兵们乘机冲上海岸,标枪齐齐向萨珊步卒投掷而去。那些辎重兵士纷纷被标枪洞穿了身体,剩余兵卒与占据数量优势的梁军交锋片刻便被尽皆斩杀在地,幸存的少数人惊慌失措的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