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暴君 中(1/10)
“九尾参谒。”
江澄听得召唤，忙随童儿入殿，垂首切行，不敢侧目。待至殿前，俯伏丹墀，口称道：“祖师圣寿无疆。”
九尾狐族自妲己后日渐式微，四处漂离，如今更是沦为与其它狐族同檐而居的地步。江澄虽为九尾狐妖，却一贯向善修道，识慧灵根，又拜紫霄真人为师，得赐凡名。他久居山中，静心潜修，如今不知为何突遭老君召见，一时心中忐忑，惴惴不能安。
座上老君音洪如钟，威严和缓道：“且抬起头来。”
江澄跪着应了，慢慢直起上身，抬头向上看去。这一抬目，方见五彩祥云殿，袅袅紫雾腾，金童玉女伺奉在侧，一执幢幡，一捧如意，肃穆庄严，端的是仙宫瑞霭，银烛辉煌。
他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僵着头颈，大气也不敢出，只把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四处撇看。这九尾狐刚刚化人，穿着仅有的一套轻服道袍，衣服虽素，人却极艳，顾盼间天生媚态流露，面颊上些许桃李颜色。然而他既为双身，又不单是爱娇，神色中更多铓锋锐利，比那月殿嫦娥还冷三分。
老君看清了他的面容，方才颔首道：“今日唤你前来，只为一事。现今彝国民不聊生，纷争不断，百姓困苦久矣。我观星掐算，彝国仅余十三年气运，而东界吴地早生明君，乃民心天意之所向。现特令你隐去妖形，托身宫院，魅惑君心，以助吴王伐彝。”
江澄闻言一呆，实是没料到会是这等密旨，自己虽为九尾，可本是男儿之身，又如何去狐媚惑主？他刚化形，一时忘了自己人身特殊，只犹豫道：“这……弟子前去彝国，一剑杀了那昏君，迎吴王入城便是，如此更可令凡人免受战乱之苦，岂不更快？”
老君缓道：“不可。你实不知，那彝国国君非肉体凡胎，于魔道鬼咒之术颇精，凡俗法器难伤他分毫。他原乃西土镇守一魔帝，只因顽劣贪酒，处处顶撞天庭，故圣君夺其魔符，令他往泑山受刑。不料此子心性难改，行至轮回魔井时，突然打伤天兵，跳入井中，托寄于怀胎三月的彝国皇后，才诞下这混世魔头。”
江澄点点头，老君又道：“你非为人身，然一心向道，多年修行实属不易。此去彝国，只需祸乱宫闱，万不可因私欲残害众生，毁去自身修为。俟吴王功成，自会予你正果。切记，切记。”
这狐妖忙叩头领恩，恭敬受了密旨。可他久居山林，对人间凡尘之事几乎全无了解，领旨后也并未离去，依旧跪在殿前，踟蹰片刻，小心问道：“弟子愚钝，不知吴王来伐之日，是否有所先兆？万望祖师指点一二，弟子好早日准备，不教那魔头逃脱。”
老君的面容隐在渺渺仙雾中，半晌无话。江澄不敢催促，只僵着身体等待，良久，终闻殿上飘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罢了。你既有心，告知你也无妨。泽芜仙君与含光仙君皆已奉旨下界，托生于吴。且俟含光仙君归位之时，便是魔头将灭之始。”
泽芜含光两仙贤名在外，便是江澄这样的小妖，对这二位仙君的贤德名声也素有耳闻。更莫提他曾有幸随师父去参加瑶池仙会，远远望见过两位仙君的背影，端的是姿仪风雅，天姿卓然。只是要劳他二仙下界，想来这魔头确实不好对付。
江澄愣了愣，“仙君……为何归位？如何归位？”
老君却不再细说，只捋髯徐徐道：“含光君归位乃是天命。待你见到他，自会明白。”
江澄又追问道：“那该如何见他？他年方几何，是何相貌？”
老君缄默不言，闭目安坐，拂尘向他一挥，口道：“好了，去罢。”
那声音忽而很近，忽而很远，其音高亮，有穿云裂石之势，震得这狐精跪也跪不稳，左右晃了几晃，突地一歪，从九霄云宫径直跌落下去。
江澄慌忙喊了几声“祖师！”，然而随着无尽的坠落，眼前高高在上的仙宫越来越远，他徒劳地伸手抓了几下，只抓住一片虚无。他不知坠向何处，身体似有千斤重，眼皮愈来愈沉，意识渐渐抽离，极速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铛——”
江澄双目圆睁，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口中急喘，浑身冷汗，轻薄的寝衣紧紧贴在身上，被汗水浸了个透湿。眼前是熟悉的沉香木床顶，他好端端的躺在卧房中，哪有什么老君、什么仙宫，唯有梦中一声声切切叮嘱，仿若金石之音，在他脑中反复地徘徊。
江澄听得召唤，忙随童儿入殿，垂首切行，不敢侧目。待至殿前，俯伏丹墀，口称道：“祖师圣寿无疆。”
九尾狐族自妲己后日渐式微，四处漂离，如今更是沦为与其它狐族同檐而居的地步。江澄虽为九尾狐妖，却一贯向善修道，识慧灵根，又拜紫霄真人为师，得赐凡名。他久居山中，静心潜修，如今不知为何突遭老君召见，一时心中忐忑，惴惴不能安。
座上老君音洪如钟，威严和缓道：“且抬起头来。”
江澄跪着应了，慢慢直起上身，抬头向上看去。这一抬目，方见五彩祥云殿，袅袅紫雾腾，金童玉女伺奉在侧，一执幢幡，一捧如意，肃穆庄严，端的是仙宫瑞霭，银烛辉煌。
他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僵着头颈，大气也不敢出，只把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四处撇看。这九尾狐刚刚化人，穿着仅有的一套轻服道袍，衣服虽素，人却极艳，顾盼间天生媚态流露，面颊上些许桃李颜色。然而他既为双身，又不单是爱娇，神色中更多铓锋锐利，比那月殿嫦娥还冷三分。
老君看清了他的面容，方才颔首道：“今日唤你前来，只为一事。现今彝国民不聊生，纷争不断，百姓困苦久矣。我观星掐算，彝国仅余十三年气运，而东界吴地早生明君，乃民心天意之所向。现特令你隐去妖形，托身宫院，魅惑君心，以助吴王伐彝。”
江澄闻言一呆，实是没料到会是这等密旨，自己虽为九尾，可本是男儿之身，又如何去狐媚惑主？他刚化形，一时忘了自己人身特殊，只犹豫道：“这……弟子前去彝国，一剑杀了那昏君，迎吴王入城便是，如此更可令凡人免受战乱之苦，岂不更快？”
老君缓道：“不可。你实不知，那彝国国君非肉体凡胎，于魔道鬼咒之术颇精，凡俗法器难伤他分毫。他原乃西土镇守一魔帝，只因顽劣贪酒，处处顶撞天庭，故圣君夺其魔符，令他往泑山受刑。不料此子心性难改，行至轮回魔井时，突然打伤天兵，跳入井中，托寄于怀胎三月的彝国皇后，才诞下这混世魔头。”
江澄点点头，老君又道：“你非为人身，然一心向道，多年修行实属不易。此去彝国，只需祸乱宫闱，万不可因私欲残害众生，毁去自身修为。俟吴王功成，自会予你正果。切记，切记。”
这狐妖忙叩头领恩，恭敬受了密旨。可他久居山林，对人间凡尘之事几乎全无了解，领旨后也并未离去，依旧跪在殿前，踟蹰片刻，小心问道：“弟子愚钝，不知吴王来伐之日，是否有所先兆？万望祖师指点一二，弟子好早日准备，不教那魔头逃脱。”
老君的面容隐在渺渺仙雾中，半晌无话。江澄不敢催促，只僵着身体等待，良久，终闻殿上飘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罢了。你既有心，告知你也无妨。泽芜仙君与含光仙君皆已奉旨下界，托生于吴。且俟含光仙君归位之时，便是魔头将灭之始。”
泽芜含光两仙贤名在外，便是江澄这样的小妖，对这二位仙君的贤德名声也素有耳闻。更莫提他曾有幸随师父去参加瑶池仙会，远远望见过两位仙君的背影，端的是姿仪风雅，天姿卓然。只是要劳他二仙下界，想来这魔头确实不好对付。
江澄愣了愣，“仙君……为何归位？如何归位？”
老君却不再细说，只捋髯徐徐道：“含光君归位乃是天命。待你见到他，自会明白。”
江澄又追问道：“那该如何见他？他年方几何，是何相貌？”
老君缄默不言，闭目安坐，拂尘向他一挥，口道：“好了，去罢。”
那声音忽而很近，忽而很远，其音高亮，有穿云裂石之势，震得这狐精跪也跪不稳，左右晃了几晃，突地一歪，从九霄云宫径直跌落下去。
江澄慌忙喊了几声“祖师！”，然而随着无尽的坠落，眼前高高在上的仙宫越来越远，他徒劳地伸手抓了几下，只抓住一片虚无。他不知坠向何处，身体似有千斤重，眼皮愈来愈沉，意识渐渐抽离，极速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铛——”
江澄双目圆睁，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口中急喘，浑身冷汗，轻薄的寝衣紧紧贴在身上，被汗水浸了个透湿。眼前是熟悉的沉香木床顶，他好端端的躺在卧房中，哪有什么老君、什么仙宫，唯有梦中一声声切切叮嘱，仿若金石之音，在他脑中反复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