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凛迩在息塞的不断纵容中逐渐产生了一定的对电抵抗能力,痛感越发愚钝,身上出现的伤痕越来越少,最终所剩无几。零星几点,不扒着仔细看都不会被发现。

    息塞无话可说了。

    ……

    “大人,我错了……啊!请您……饶了我……”

    寂静的审讯室里,凄惨的嚎叫与痛吟催逐着悠闲的空气,一半宽容:高高在上的长官坐在唯一一张欧式复古真皮木椅上,叠着腿细细评鉴新进的乌龙茶;一半急促:一个人瘫软在地,周身抽搐不停,上半身光裸,下半身是被层层厚纱笼罩着的双腿,狼藉涂地。

    受讯者朝审讯者的方向匍匐前进,挣扎着探出手,汗水涔涔,口齿不清地求饶。

    越发靠近了,就要抓到那块垂下的桌布边缘,偏偏混乱地督见了叶开续的眼神——暴戾被平静湖面上的海鸥啄上了雕花,是杀戮的艺术表现形式。

    他浑身一个激灵,手颤颤巍巍的,举在空中没敢动。

    “禁止任何人以人鱼形态靠近海岸。”

    半晌,叶开续将空茶盏放在桌上,五指一张,双腿一并,悠然站起身来。

    他轻轻踢踏着步伐像在进行某种军队仪礼的训练,“橐”“橐”“橐”……一双黑色的高筒靴出现在罗伯森的眼前。

    叶开续抬脚,将他僵在半空的手压下去,踩实在地上,长靴的橡胶底在他的手背上留下鲜明的凹凸不平的齿痕。可这痛感与体内的阵阵刺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传递痛感的中枢神经疲惫不堪,他要昏过去了,叶开续抬手,按下手套上的某个按钮。下一秒,惨叫仓促地透过罗伯森的牙齿与口舌,从喉管中爆破出来。

    叶开续用长靴抬起他的脸,欣赏他苍白的脸、混浊的目光与含不住唾液的嘴角,说:“跟我念,”

    “禁止任何人以人鱼形态靠近海岸。”

    “禁止……任何人……呃……以、以人鱼……形态靠……近海岸……”

    “记住了吗?”

    “记……记、记……”

    “令人遗憾。”

    他又按下,罗伯森的身体如将死之前回光返照一样精神地弹动两下,他“啊啊啊”的叫,不停地说:“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我记住了……”

    “乖孩子。”叶开续说,“睡吧。”

    被鹰啄哆的魂魄在悬日“咔嚓”一声消弭后迎来了黑白无常的收纳,死到临头时庆幸与疲惫相间渡身缚手,罗伯森终于可以敞开怀抱拥护混沌的大脑,将其中被叶开续牵连至高处的神经自焚般剪掉,坠入虚妄的深渊。

    审讯室外备岗的清洁员抬手小心地擦掉额头的冷汗,随着犯人的哀嚎,他不由自主地将想象的内部训诫场景带入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为此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