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楠木雕花描金方桌上,两口白玉碗中分别盛着黑白棋子,当中摆着的是一张没下完的棋盘。

    “平身。”萧瑶抬手示意,微微侧首望他,黛眉极轻地向上挑了挑望,“你是新来的太医?我皇兄如何?”

    她痴迷医术,虽一直没机会实践,往太医院却跑得勤,眼前的人有些面生,萧瑶确信自己没见过。

    难道她稀里糊涂重活一次,连太医院的人也变了?

    正思忖着,对方已然直起身。

    似乎极畏寒,他披着大氅,站在暖融融的东暖阁,面色竟比外头松枝上的雪还白上三分。

    金线绣云纹玄色大氅下,露出鸦青色长袍下摆,衬得他身姿清逸如竹。

    只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无端想起山中万竹载雪之景,透着几分冷意。

    “他可不是太医,乃是季大人的幼子季昀,你皇兄昨日钦点的新科状元郎,已经派去翰林院任职。”薛太后将萧瑶拉至身侧,睨了她一眼,示意她稳重些。

    听到季昀的名讳,萧瑶心口一震,眸光扫过他清隽的面容,透着冷意。

    季昀?新科状元?

    若她记忆没有错乱,季昀应该是在那人的阵营,那人犯上作乱,他怕是没少出谋划策。

    不过,他名声虽大,却并未参加会试,状元郎另有其人才对!

    所以,跟记忆中相比,许多事都有了变数吗?

    萧瑶下意识将眸光移至龙榻上,望着里头昏迷不醒一脸病态的皇兄,心中忽而燃起一丝希冀。

    此番,皇兄是不是也能救过来?

    见萧瑶眉心微拧,视线落在龙榻上,薛太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揉了揉眉心轻叹:“你皇兄下棋正在兴头上,谁知忽而咳血昏迷,此番比往常凶险数倍,太医们迟迟拿不出章法,吵得头疼,母后令他们去偏殿议事。”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接着,是太医院院使的声音,苍老中透着如履薄冰的惶然:“启……启禀太后,臣等已……已有对策。”

    “进来回话!”薛太后嗓音略带急切,却是十足威严。

    院使身形一晃,稳了稳,转头跟身后同僚视线交汇一瞬,便推门进入内殿。

    萧瑶循声望去,只见须发花白的院使手中捏着一页纸笺,她目光沉沉凝在纸笺上,攥着袖口的手下意识收紧。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此乃臣等细细斟酌出的药方,请二位过目。”院使捏着纸笺的手微微颤抖,几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