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昏迷就是五天的功夫。

    待再醒时,他的父亲带着自己器重的二儿子已经赶去边疆平戎羌战乱了。楚将军唯一给楚轩留下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好好休养”,仅此而已。

    那段时间,他躺在病床上日日呕血。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像画上走下来的忘了着色的人物;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也消光了,双颊凹下去,印得那一双葡萄似的大眼嵌在面上有种不协调的瘆人。

    纵然小楚二那时心思再百转千回,也不过还是孩子的单纯性子。以为那酒里的药只是让自己大病一场,总有好的一天。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杯酒有多凶险:他这一生会被病痛纠缠,咳血而始,吐血而亡;再也不能如其他少年郎那样鲜衣怒马、姿意快活。

    六岁的楚轩决定了自己短短一生将不过三十年的宿命。

    楚轩后来细细想来,也想不透这到底值不值得。他几乎用了一条命想博一把亲人的宠爱。但那个新年,即便战事已平,楚将军和大儿子仍未归京。只余楚轩唇色惨白地看着窗外的簌簌雪声,听着外头的喜悦的烟花炸开声,忍着体内的阵痛,独自一人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新年。

    他这才发现,他要不来感情。

    但很快,他发现,即便没有爱,他还是换来了将军的愧疚。

    源源不断的药材送到他的院子,络绎不绝的名医在将军府往来。楚轩的身体即使暗地里已经千疮百孔,但看起来仍是渐渐好转。大概是那毒的后遗症,楚轩的味觉极其不灵敏。天天要被灌大碗的药汁,他也不含苦不哭闹地乖乖喝下,让那些老大夫们对这个小孩啧啧称奇。

    楚轩第一次打马上街时和一个官家子弟发生了口角。两人谁都不愿让,骑在马上堵在路中央。楚轩被周围来往的人看得直皱眉,拉了拉缰绳,想着“与其被人当猴看,不如让一下便算了”,正准备往一边退;那官家子弟嘴里还不饶人:“楚将军这么多年都没说过自己还有个二儿子,谁知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楚轩的手生生换了方向,一鞭子抽到了对方那匹马上。

    那马惊叫一声,四蹄乱蹿,那公子一惊下没握住缰绳,猛得自马背上落了下去。

    楚轩后来听说,那公子的父亲气得要为自己爱子讨个说法,但却无疾而终。后来得知楚将军暗地里替他处理好了。这也变相向京城宣告,这个儿子仍是享受将军府威名庇护的。

    也至此,横行霸道、肆意跋扈的楚二在京城渐渐出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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