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满楼背上,云若木生起久违的安心感。迷宫中静悄悄,偶尔传来蛇虫爬行沙沙声,云若木反成了“看不见”的人,将自己交给花满楼,由他来辨别方向。

    或许是疏解一场,阿木还有心思说笑:“我是不是特别重?你背着累不累啊?要不要换我来背你?”

    花满楼摇头,“你太瘦了,还是多吃些,不然我会压坏你的。”

    云若木凑到人家耳朵边上,温声道:“刚刚咱们巫山云雨的时候,怎么没把我压坏呢?”

    立即臊得花满楼脸烧红,不好回答。云若木哈哈直笑,快活非常,差点从花满楼背上掉下去。亏得花满楼脾气好,还拖稳了他的屁股。

    大概经过两个岔路,隐约可见光亮,同时闻到一股子奇特烟味,云若木唯恐是青衣楼的毒,从腰带到摸出一枚丸药,喂给花满楼,“这里味道闻着古怪,我会点解毒的本事,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药吃了吧。”花满楼自然信得过,就着云若木伸到唇边的手指,含了丸药咽下。别说是解毒的,只要云若木哄一哄,有毒的怕也会张口吞了。

    再拐入光亮出,两边分隔出铁栅栏,里头漆黑,看样子是青衣楼的暗牢。

    云若木取下墙上的又油灯,往牢里照。只是隐约看出几具人形尸骨,衣衫褴褛,不知死去多久了。或者有活着的人,也是不省人事,不会回应,呆呆坐在地上等死。花满楼惋惜叹气,“看来,这里有很多死人。”

    “如果我们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尸体。”云若木与花满楼并肩而行,同时兼顾左右,“这里既然是牢房,为什么没有看守的人?除非看守的人都死了。”

    花满楼说:“尸体都在里面,锁也没人动过,不像有打斗痕迹。除非是发生了很要紧的事,看守的人才会不得不离开。”

    云若木仔细检查锁链和地上的脚印,注意到有拖过的血迹,跟着一路走到尽头处,是个三面被石头包围的死牢。他捡起地上的锁,“这是刀剑砍坏的,这里有人逃出去了。那个人一定很重要,重要到看守的人放弃别的囚犯,也要把这个人抓回来。”

    锁上的切口十分干脆利落,花满楼摸过,肯定道:“是位用剑高手,而且他的剑很快。”

    能用快剑的高手,云若木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西门吹雪?”

    花满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们接着寻找出路,跟着脚印走到一扇铁打的大门前。

    门正中央有个巨大的圆圈,里面写得是“喝”。门前面是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两海碗酒水。云若木手指一点酒液,放在鼻下嗅闻,点头道:“里面不仅没毒,还放了解毒的药。可惜我滴酒不沾,七童替我喝了吧!”

    “好。”花满楼将两碗酒都喝了,“是山西佳酿,陆小凤要是在这里,恐怕要流口水了。”

    提及陆小凤,云若木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家伙哪儿去了,有没有被射成马蜂窝。”他看到碗底,似乎有字,“推门?”

    花满楼点头,谨慎地推那庞大的铁门。仿佛没有锁住一样,轻而易举便开了,云若木还是先甩一把飞针,试探试探。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抵挡打飞的动静,又是一声闷哼,云若木估计是打中了人,小心走进去,问道:“不知哪位前辈?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里面没人回答,无灯,无光,黑漆漆一片,像一张吃人的嘴。云若木手按在腰带上,随时要抽出软剑。

    黑暗中,破空的嗖声骤然逼近,花满楼比云若木反应更快,用上袖里乾坤,将那一剑震开。那半截衣袖已被剑势搅碎,可见来势汹汹,云若木不敢大意,与花满楼后退一步,再挡一剑,立即感到虎口发麻。

    唯一能见的是火光摇曳的油灯,只能看清咫尺,对云若木这夜不能视的毛病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他连剑从何来都不能看清,全凭反应和剑势来判断抵挡,好在花满楼还能提点一二,二人携力才勉强不落下风。

    但云若木的精力并不是很好,这是他最大的问题,在交手三十招后,他挥剑的手臂抬起隐隐发酸;五十招后,虎口震得失去知觉,手腕扭转反应明显慢了下来;六十招,对手已察觉了云若木的弱点,刺来的剑势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