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心作祟!”颜阙疑连忙抢答。

    一行唇边含笑:“颜公子悟了。”

    颜阙疑冷汗滴落:“法师!”

    一行悠然坐在阶下,小沙弥恭敬奉茶,清幽古刹与闲雅僧人相得益彰,如一抹写意山水。

    “张燕公是为何人诗集作序?”一行轻吹茶中浮叶,问道。

    “上官昭容。”颜阙疑知一行肯帮忙,便讲明来龙去脉,“陛下虽于景龙年间诛杀了上官昭容,但惜慕昭容诗才,特为昭容编撰文集二十卷,又命执掌文坛的张燕公作序。”

    数年前,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诛杀韦后与安乐公主一党,后诛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震慑朝野。此事人尽皆知,文士无不喟叹,引领诗坛的上官婉儿殒命于宫廷斗争。

    “原来如此。”一行闭目吟诵,“策杖临霞岫,危步下霜蹊。志逐深山静,途随曲涧迷。渐觉心神逸,俄看云雾低。莫怪人题树,只为赏幽栖。”

    “这是上官昭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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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颔首:“世人都道上官昭容擅作应制奉和诗,其实,她的田园山水诗亦是一绝。”

    颜阙疑感受诗中山水清音,深为向往:“上官昭容引领大唐诗坛,可谓当之无愧!”

    小沙弥听得要打瞌睡:“所以是昭容死后作祟,不乐意别人给她作序?”

    颜阙疑顿了顿:“张燕公确实有此怀疑,担心是他文才不够,昭容怪罪。”

    一行对此一笑:“若论当今文坛,有资格为上官昭容诗集作序的,舍张燕公,再无旁人。”

    颜阙疑点头同意:“张燕公是一代文宗,又是当朝宰相,由他为上官昭容作序,再合适不过。可序文无法完成,总有一行字迹消失,是什么原因呢?”

    一行问道:“消失的那行字,是什么内容?”

    颜阙疑一字字背诵:“昭容两朝专美,一日万机,顾问不遗,应接如响。”

    一行眼神深邃,似有所察:“这倒是有趣,我们去看看,字迹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吧!”

    (二)

    宰相府闭门谢客,断绝了往日络绎不绝的人情往来,年近五旬的宰相张说丝毫不觉轻松,诗序怪事令他寝食难安,原本就不多的发量愈加稀薄,发簪都快定不住。

    见到传说中那位降妖法师时,张说惊诧不已,如此年轻俊雅的和尚,真的能除妖么?多年的官场沉浮练就了宰相谋而后动的气度,他将疑惑之心深深掩藏,以恭敬而不失庄重的仪态,接待了一行。

    一行手持佛珠,与当朝宰相简单叙礼,颜阙疑却不敢草率,毕恭毕敬行了大礼。张说得知法师下山,全赖颜阙疑之力,便也礼待了这个后生,弄得颜阙疑十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