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一举吞并禛国后,再次往北边的蛮夷之地进军。大漠分布着不少零零散散的部落,分食整个大漠。

    捷报频频传来,大漠人骁勇善战,终是败给了大梁精妙的战术。

    世人皆道大梁皇帝用兵如神,他的手段配得上他的野心,可谓千古一帝,一代枭雄。

    “大漠王,仍是不松口吗?”

    战后,与大漠人的谈判已持续数月,金银财宝、牛羊战马都不足以平息北冥只的恨。

    “阿只,他是大漠的中流砥柱,为人君,岂肯轻易放弃这一把宝刀,”皇帝淡淡道,“大漠失他,好比朕失去你……”

    两人悠闲地漫步于御花园,看着新芽初露头角,点缀旧花叶尽失的枝头,新春新景象,北冥只忆起,十八岁那年,大漠的冬夜是那样冷,大雪纷飞,冻死了中原最艳丽的花儿。

    皇帝走了几步,发觉身畔人脚步停住,他回眸,北冥只的眼睛锁在枝头的花芽上。

    他走回北冥只身边,轻轻握住了那紧握成拳的手。

    “你要的人,朕一定交到你手上,莫要气昏了头,反倒伤了你自己的身子,你可明白?”

    短暂的沉默后,北冥只轻轻一点头,“臣明白了。”

    陪皇帝游完御花园,北冥只情绪低迷地回了府上,他这满腹忧伤不知向谁疏解,亲弟弟好不容易来一回,一张嘴就被他扫地出门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花天酒地。

    要是没赶走他,他们兄弟定要大醉一场,双双流尽心底泪,诉尽生平苦。

    他回了书房。这书房的原主人并非他,而是他的小妹。

    小妹爱文,她的藏书堆满了屋,有诗文、兵法、游记、话本……她看什么都津津有味。她亦爱画,墙上挂着她许多年前画的,他们兄妹三人和父亲母亲齐齐入画。

    他被画中少女摄了魂魄,她那双巧手,无需对照着人,只按她脑海中的印象落笔在纸上,画的人像宛若真人。

    她是不是,真的身在画中,对着他笑?

    北冥只怔怔地探出手去触摸画中少女的脸庞,指尖传来纸张冰凉的触感,他仿佛被什么刺伤,猛地收回手,双手捂着脸大喘气。

    他方才,真是魔怔了。

    “良晤,等着瞧吧,等大哥抓到他,先敲碎他的牙,拔光他的指甲,切断他四肢,挖了他五官,把他做成人彘,然后一刀刀凌迟得剩一口气,再扔进冰窖活活冻死……”

    他口中狠话听得人心惊胆战,说着说着,自己先哽咽了,他再也站不住,弯下腰蹲在地,难以抑制崩溃的痛哭。

    许久,他擦干眼泪,离开了书房。

    北冥只往禛园的放向走,止步在池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