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喆今天没有胃口,晚上吃过感冒药,不到九点就睡了过去。兴许是睡得太早,他从梦中苏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这一年Type-C充电线还未上市,从二零二三年带回来的手机和智能手表全部成为了摆设。段喆从被窝里爬起来,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喝,顺便看一眼挂钟。

    他刚走出房门,便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动静。

    那声音极为细弱,时断时续。

    他站在黑暗中听了差不多一分钟,终于勉强辨认出——那是夹杂着哽咽的小声抽泣。

    段喆轻叹口气,扶着楼梯扶手,缓步上了二楼。林一的卧室房门依旧紧闭,声音却是从更里面的一间卧室传出来的。

    段喆朝声音来源又走了几步。

    哭声戛然而止,周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段喆继续向前走,踏入了别墅中面积最大的一间卧室。

    厚重垂顺的窗帘大敞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暴露在不明朗的夜色里。

    段喆的脚步最后停在了浴室门口。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卫,夜光被锁在了门口的一小块区域。视野受限,他伸手在墙面摸索几下,没能立刻找到灯光开关。

    “别过来。”

    干涩低哑的话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像被砂纸磨过。

    段喆垂下了寻找灯光的手。

    “我好像发烧了。”自己的嗓音也没好到哪儿去。

    隐藏在暗影中的少年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接话,顿了一下才说:“关我什么事。”

    段喆叹息着笑了两声。

    算上海边和山里那两夜,这是他第三次因为林一而挨冻感冒。

    “我挺冷的,你不冷吗?”他摸着黑,循着出声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挪步,鞋尖最后踢上了冰冷光滑的陶瓷浴缸。

    环境太暗了,段喆只能隐约看出林一的身体轮廓。

    他蜷着身子,双臂抱膝,坐在了浴缸里。

    段喆在浴缸前蹲下,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