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汲营营了一辈子,这个女人最后死在一场战斗的余波里。

    季司溟没觉得多伤心,但人走茶凉,即使老魔尊先时再如何喜欢这个女人,他也不可能为她一直不娶。便是最宠爱浓萱的时候,老魔尊依然同时拥有几十个侍妾,更别说浓萱死了。

    盯着他这个太子位置的魔有很多,双拳难敌四手,季司溟为了自保,只能假托为老魔尊寿辰准备礼物,借此离开魔族。

    就是这次离开,他遇到了麟祁妖族的少族长:泠秋。

    ……

    “你知道我这百年是怎么过的吗?”

    百年前季司溟借助泠秋的身份便利进入祖地偷走圣物后逃走,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

    泠秋尚未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戒律长老共同审判剥夺少族长身份,投进寒渊受罚。

    泠秋用缓慢的语调诉说着百年来经历的苦楚:寒渊里无时无刻的风刃吹开他的麟甲,撕裂他的血肉,让他夜夜不得安寝;带着杂质的灵气灌进经脉,时刻剔除杂质让他精神疲惫。

    这些难以承受的煎熬他一直承受了百年,才终于修为大进到可以来找季司溟算账。

    他来晚一步,来时季司溟已经被打落魔尊之位沦为阶下囚。

    但他又来的刚好,若不是季司溟落难,季司溟未必会和他签下魂契。

    魂契,顾名思义,灵魂契约。签订过魂契后,包括生死在内的一切都在泠秋一念之间。

    说实话,最初泠秋想的不过是拿回圣物罢了。魂契算是意外之喜。

    泠秋注视着季司溟柔软的发丝,心情有些愉悦的想:季司溟是不是也有一些喜欢他?不然就算是救命稻草,那么多妖族魔族,他为何偏偏选择了自己?

    只是百年前的那场欺骗依然是梗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泠秋迫切的想从季司溟口中听到一个道歉和解释:

    不管真的假的都好,只要他说,他就愿意信。然后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但季司溟今天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季司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不是都随你处置了么?你还想要什么?”

    季司溟当然知道泠秋想要他一句道歉或者承诺,但这有意义吗?

    不管他说什么,泠秋已经因为他受了百年的罪,即使这件事愚蠢的小妖能原谅他,那圣物呢?

    那颗被麟祁奉为至宝的妖狐内丹百年前就被他吸收干净,变成两阶修为和一个圆溜溜的空壳了,泠秋知道以后会放了他?做梦呢吧。

    所以倒不如直接让泠秋死心,他虽然和泠秋结了魂契,可不是真的就把自己完全交给泠秋了,只是拿一段时间的身体交换一个出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