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林方政忽然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先不管农俊能是否已经和陵州帮勾搭,至少,孙卫宗提示的那个中间人已经浮出水面了!
当下,只需要弄清楚这个伍权生和许哲茂是什么关系,在陵州帮充当什么角色,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突破口也就显现出来了。
“那我就知道了。”林方政深吸一口烟,又舒爽吐出。
“你知道什么了?”常凌仍然沉浸在农俊能居然也和许哲茂有关系的震惊中。
“你先把是怎么知道伍权生的过程告诉我吧。”
常凌也掏出烟点上,林方政眼尖,居然抽的是紫烟。不禁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个常凌啊,恐怕也开始接受小恩小惠了。
抽个紫烟,并不意味着腐败。但对于一个年到手收入二十来万的领导干部而言,如果把紫烟当成日常来抽,经济压力还是很大的。那为什么好多领导干部还是经常抽呢,很简单,有人送呗。只有抽的不是自己的,才不会感到肉疼。
别说县委书记、县长,哪怕只是一个科局领导,甚至是某个执法部门、审批部门手握实权的股长,只要肯接,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来送。
几条烟,不可能决定什么大事,基本上就是日常走动、拉近关系的润滑剂。因此也养刁了不少官员的嘴,那是非好烟不抽,你要是给他递烟档次低了,他会用手挡回,甚至直接撇头视而不见。
几条烟,谈不上腐败。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天敢收商人一条烟,明天就敢去酒桌上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后天就敢大着胆收受红包礼金,再接下来底线一松再松,违规办事收受大额贿赂、美色,也就是迟早的事了。
常凌悠然吐出一口烟:“上次你不是让我帮你调查那个巴平物业公司老板欧兴平的背景吗?我听人说过他有个亲戚在省里当大领导吗?我就一直在关注他。你又叮嘱我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我也不好太大张旗鼓。就在上个月,县委大院的物业服务协议到期了,他们公司想继续合作。本来这事呢,也不用我亲自去操心过问,因为我们县委县政府是在一块的,由政府那边按程序去搞就行了。但我想到你的事了啊,这正好是个机会。我就打了个招呼,把程序给叫停了。你知道的,这些个老板,很多就跟苍蝇似的。见我叫停了半个多月没个动静,欧兴平就慌了,跑我办公室两次,我都避而不见。他就更慌了,以为我要搞一朝天子一朝臣,打算换物业公司。不出我所料,他立马张罗着要请我吃饭。请了两次,我才答应。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我呢借着他们公司服务不到位挑了很多刺,他就一个劲敬酒赔罪,也不管我喝不喝。到最后我看火候差不多了,也就答应了。他高兴得不得了,人就喝高了。我就顺势引出了话题,听说他在省里有亲戚,能不能引荐一下,一起交个朋友,加深一下感情。他人已经飘飘然了,说他有个同乡,小时候住他隔壁的大哥,小时候还找他家借过米呢,感情很深。”
林方政接上话:“这个人就是伍权生吧。”
“没错。他说出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常凌点了点头,“为什么吓一跳呢,要真像他说的跟伍权生感情那么好,那我把他给得罪了,伍权生还不得整死我啊。转念一想,我之前以为是他什么亲戚,结果只是隔壁邻居,想来关系也不会说好到天上去。所以他会来求我。”
“要真像你说的,他和伍权生关系一般,那伍权生就有可能不是陵州帮的核心啊。”林方政发现了问题。
“是啊。我也有这个疑问。所以我又追问了他,伍权生跟你关系一般啊,这么好的资源你都没用上。你猜他怎么说?”
“说许哲茂跟伍权生关系很好?”
常凌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直说。他说,压根用不着自己去搞好什么关系,有人跟伍权生关系很好,有需要找这个人就是了。他去找找这个人,这个人绝对不说二话!我问他这个人谁,能不能引荐,他又嘴里胡言乱语说别的岔开话题了。这商人啊,酒局多了,醉得再厉害,也是有个把握的。他说这些,纯粹是向我展示他有政治资源,想让我忌惮或者有求于他,从而跟我把关系搞得更亲近些。你只要问到核心问题了,他就装疯卖傻了。你说,他说的这个人,会不会是你们那个许哲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