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喊一声累了或者是喊了疼,他们肯定毫不犹豫地上去好好地羞辱她一番。

    这叫顾北宣突然间想起来,似乎从前,顾若溪好像也在他们的面前示过弱。

    他们的确,是狠狠地羞辱了顾若溪一番。

    叫他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还好意思哭着喊着叫苦叫累,这里的生活哪一点不比乡下要好。”

    他们说:“就是,我看你就是嫌贫爱富,都已经过上了这么好的生活,还不觉得知足呢!”

    他们说:“这丫头皮糙肉厚的,就应该在乡下当他的野丫头,要不是婷儿不愿意嫁给寒王,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踏入京城半步!”

    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些侮辱谩骂的话,才叫顾若溪从前变得小心翼翼,似乎连一句话都不敢说错。

    哪怕是真的伤了痛了,就连哭也是偷偷地抹眼泪。

    从那以后,顾若溪就似乎再也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喊过疼,喊过累。

    再也没有像顾若婷那样,在他们这几个哥哥的面前撒过娇。

    是啊,不是顾若溪太强了,而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这些做哥哥的逼出来的啊!

    她明明可以像顾若婷那样多笑笑,多撒撒娇,明明可以像顾若婷一样,成为丞相府的掌上娇。

    可是,这一切所有的权利,都叫他们剥夺了啊!

    顾北宣深深地呼了口气,似乎是将心中的痛全部都呼了出来。

    “哎,她的性子有点倔强,从前不觉得,可是最近,我似乎对从以前的记忆越发的清楚明朗了不少,那年的年关将近,父亲母亲带着我们一家人逛街游玩,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顾若婷和大哥玩闹,笑得是那么欢快灿烂,我也很喜欢热闹,但是那天的我,却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别一直在家里呆着养病。

    溪儿这个懂事的丫头,这样好,和父母出去游玩的机会他都放弃了,而是选择在家里陪着我这个病人他就默默地坐在我的床边,一遍又一遍地拿冷调的毛巾帮我降温,明明他也很想出去,和其他姑娘一样,逛逛街,买一买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可却硬是嘴硬地说比喜欢热闹。”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他是想留下来陪我,可那个时候我就是鬼迷心窍了,哪怕这样,我心里也没有念他半点的好。

    我时常当着溪儿的面说顾若婷的好,说她是个小太阳,说她心地善良,说她调皮可爱,说她长得好看,说她……”顾北宣痛苦地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懊恼,将双手的指头插进了头发里:“不知道当时的溪儿听到这些话,心里是有多么的伤心与绝望啊!”

    “他那个时候也仅仅只有十二岁啊,为了照顾我这个病人,他几天几夜都没有合过眼,就连爹娘都没有这样照顾过我,那几天,他也跟着我一起憔悴了不少,我躺在床上,嗓子痛到没办法说话,他就想着法儿给我做润喉的膳食,我睡在暖和和的床上,他却只能蜷缩着自己的小身板在冰冷的地上守着我。

    当时的我因为病痛辗转反侧,身边甚至不能离开人片刻,他就这样一直,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就连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被他熬走了,可是他却一直默默地坚持着,直到我病好的那一刻。”

    “那时候就连大夫都熬不住了,我院子里的那些丫鬟们,都没有像她那样对我尽心尽力,我的病确实是被她给照顾好了,可是他整个身体都嫌弃要垮掉了!”

    想到这里,顾北宣眼里尽是心疼之意,这些天,他总是能够想到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