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是以萧相国家二公子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口吻问卢弃这个问题?”思考再三,卢弃索性趁机探探萧延的底。

    萧延张开双臂,上下左右看了看,笑着说:“你看看我,再看看六娘,我萧延哪里还有世家公子的模样?”

    “那便是以朋友的身份问卢弃了?”卢弃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正是。”萧延接过丁浪递过来的茶碗,轻轻抿了口茶水。这茶叶气味极淡,隐隐有种兰花的清香,但是喝到嘴里却极为甘醇。萧延先是在天下游学,如今又浪迹江湖,好茶坏茶,他已然喝了不少,可是眼下这茶叶,他还是第一次喝到,忍不住又小小的啜了一口。

    “那卢弃便以兄弟待你,对你道出实情。”卢弃面色凝重,看了看桃六娘,对萧延说:“兄弟这么做,只是为了救我父王。”

    “燕王怎么了?”桃六娘紧张地问。作为燕国人,她跟燕国其他百姓一样,都对卢绾非常敬仰。加之桃六娘还曾在卢弃安排下,奔走于燕代两国之间,为卢绾做了不少事。因此,她对卢绾的敬仰更甚。

    “事情还得从代地基本平定后,父王送陛下还朝,从三河返回说起……”卢弃眉头皱起,将事情的大致经过给桃六娘两人说了一遍。

    为了遮掩卢绾意图谋反的打算,他只是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并且隐藏王黄告密之事,将卢绾的装病说成了,卢绾上了年纪,确实经受不住战争和旅途的双重劳累,这才生病的。“父王是真的害怕陛下多想,便趁着天气暖和起来,赤裸上身,背着荆条,一路南下,去了安邑,据说陛下因为要视察城防,临时驻跸在那里,可是谁又能猜透他的真实想法呢。”说到最后,卢弃叹息连连,眼中竟是深深的忧愁。

    “如此说来,陛下还是动了削除燕国的心思。”

    萧延到底见识广博,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思索了片刻,他一脸严肃地望着卢弃说:“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我萧延这个当哥哥的就不能坐视不理,说吧,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还有我,我桃六娘是燕人,燕人就不能看到燕王有难,不施以援手!”桃六娘在一旁说。这一刻,她和萧延又成了一体。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卢弃想了想,回望着萧延两人说:“为了确保父王面圣时平安无虞,我想在梁国,以及淮南、吴、楚、长沙、闽越等国制造些动静出来……”

    “咱们这边动静越大,陛下的疑心就越重,燕王他老人家也就越安全。”丁浪接过卢弃的话头,摇着头说:“虽说这法子有些间接,未必就能见效,可是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总比看着燕王送死强。”

    丁浪也是聪明人,听到卢弃对萧延两人并没有交实底,他也不敢把事情说的太透,只能这么跟着打起了感情牌。

    “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把该做的都做到了,就一定能帮到燕王殿下!”萧延表情严肃,把正在陶醉其间的茶叶果断放到别处,从怀中摸出了一份牛皮图纸,在长案上摊开了:“这是我亲手绘制的《天下舆图》,原本是为了周游天下时,能有个方向,没想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来,小弃,丁先生,咱们现在看着图纸把地域分一下,大伙分头行动,总好过你们这么一国一国地碰运气……”

    萧延这话,卢弃自然求之不得,在和丁浪对视了一眼后,他们便凑到了《天下舆图》跟前,一同划分起了地域。卢义正在走廊中招呼客栈小二,往房间里送刚刚做好的美味佳肴。精湛的听力让他听到了房间中说的,他便立刻拦下小二,让他陪着自己一同等在了走廊里。

    长安,椒房殿。

    吕雉正在逗弄画眉鸟,内侍苏恒急匆匆走了进来。

    作为自己的心腹,吕雉早就听惯了苏恒的脚步声。

    不等苏恒站定身子,她便背着身说:“说吧,有何急事?”

    谁知道苏恒闻声站定身子后,却并没有说话。

    “都退下吧。”吕雉知道苏恒有秘事要说,便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