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这家伙真是密切关注着咱爷俩的一举一动啊,知道咱们要离开安邑了,马上就给咱送一封信来!”

    卢绾感慨了一句,左手松开马缰,把鸽子从右臂上取了下来。随后,他的右手也松开了马缰。然后,双手协作,从绑在鸽子腿上的细长竹筒里,倒出来一块裹成细条的白绫布。

    “儿啊,你看看,这匈奴王也盯着咱爷俩呢。”

    卢绾打开白绫布扫了两眼,随手递给了卢弃。

    卢弃仔细看了看白绫布上写的内容,这才知道卢绾感慨的原来是上次的使者被送走后,匈奴王又派遣新的使者去燕地了。

    “父王打算怎么回复军师?”卢弃把白绫布还给了卢绾。

    “你都说了,咱是汉臣,当然要一口回绝了。”

    卢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

    看到卢绾态度如此坚决,卢弃反而有些纳闷。

    “怎么,不信你爹说的?”卢弃笑着抬了抬手,很快便有人走到灰马跟前接过鸽子,等着他说出回信内容。

    “父王就不考虑一下匈奴王开出的新条件吗?”卢弃问。白绫布上虽然没有提到这点,可是,照目前这情形,匈奴王和韩王信等人为了拉拢卢绾,一定开出了比上次还优厚的条件,或者施加了更大的压力。卢绾对此毫不在乎,卢弃不感到纳闷才怪呢。

    “他能开两回,就能开三回四回,爹又不急。”卢绾微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站在灰马跟前的刀笔吏说:“告诉军师,不要对使者客气,打断他的腿,丢出城门外!”

    “喏!”刀笔吏答应一声,捧着信鸽离开了。

    卢绾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是,他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他暂时是不愿意跟匈奴王合作的。

    卢绾这种用做买卖的心态做官的行为,卢弃向来看不上,也没少劝说他。可是,卢绾似乎早已抱定了这个心思,任凭卢弃怎么劝说,只是随口应付,临到遇见事了,又是同样的德行。

    今天卢绾又是这个样子,卢弃感到很无语。不过,在无语的同时,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卢绾这边无法彻底断绝勾结匈奴的念头,还不如在匈奴那边想想办法,给他们来个一干二净!

    长安城外,灞水边。

    两辆马车和一队人马,出城后走了没多久,渐渐停了下来。

    “柳有留人之意,留侯、赤松子道兄,老朽折下两枝枯柳聊表寸心,希望我们三人还有重逢之日!”卢生抢先下了马车,快步走到灞水边折了两段萧索的柳枝,递到了张良和赤松子眼前。

    “先生有心了。”张良正准备下车,看到卢生递过来的柳枝,赶忙接在了手里,然后,握着柳枝,拱手致谢。

    赤松子则在接过柳枝的同时,蹙起了雪白的长眉毛,打量着卢生问:“莫非道兄对寻龙之事能否办成,心存忧虑?”

    “这个自然。”卢生在赤松子和张良面前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说:“天下之大,谁也不知道神龙究竟藏在何处,另外,老朽已经年逾七十,先贤有云:生也有涯,知也无涯,老朽很难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