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地,这里虽说是陈豨的大本营,却始终乱哄哄的。
随着人口的大量流失,任谁看起来都格外荒凉。
不过,陈豨手下的将校和兵士却并不管这些。他们抱着的心思大都一样,既然都叛了国,当了贼,过去的条条框框何必再守下去?
受到这个心思的影响,陈豨手下的兵马简直比土匪还没下限。
杀人越货、巧取豪夺已经成为过去,如今只有一个字:抢!
金银珠宝、铜钱小币,精米细粮、野菜疙瘩,女人、小孩、牲口,门板、房梁、铁锅、柴禾……抢一切能抢的东西。
只要遇到阻拦,随手一剑结果了性命那都是轻的。心理扭曲的代地兵马更喜欢用惨绝人寰的手段,对反抗者进行反复的折磨。
代地人的眼泪已经流干。
代地,早已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
就在这座人间炼狱里,曼丘臣接连几日心神不宁,就连别人送到他面前的珠宝和女人,也没法让他提起半点兴趣。
“你说我是不是在代王面前失宠了啊?”曼丘臣斜靠在扶几上,望着院子里灰蒙蒙的天空,反复地问自己的幕僚。他说的代王自然是指陈豨。自从公开宣布反叛后,他就自封代王,彻底占领了代地。
曼丘臣逃回代地后,已经向代王汇报了盟书被“卢绾十夫人”烧毁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敢说他和十夫人孤男寡女,搂搂抱抱的事,只说十夫人无意间捡了他掉落的盟书,然后,稀里糊涂的给烧了。
不知道陈豨是另有打算,还是原本就对与燕国结盟这事没抱多大希望,总之,听完曼丘臣的说辞,他的反应很平淡,只是摆了摆手,象征性地说了句“老兄弟辛苦了”,就让曼丘臣离开了。
也正是因为陈豨的异常反应,才让曼丘臣产生了自我怀疑。
幕僚也是个精明人,虽然一眼就看出曼丘臣这是没事找事,瞎折腾,但他还是露出为主公考虑时,常有的神秘表情,用不大的声音说:“一切都得靠实力说话,臣下以为您与其在家中长吁短叹,还不如去赵地,好好地劫掠一回,弄几件像样的东西献给代王陛下……”
“对呀,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曼丘臣瞬间坐正了身子,提高声音喊:“来人,给本将准备兵马,本将要去发笔横财!”
“将军真就这么着急发财吗?”曼丘臣的话音刚落,昏黄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名戴着斗笠的汉子。这汉子蒙着面,身材挺拔,双臂环抱,背后背着一把宝剑,看样子应当是位走江湖的侠士。
“什么人?竟敢来我府上作祟!”
曼丘臣回身从剑架上,拔出自己的佩剑,厉声大喝。
与此同时,幕僚眼珠子动了动,偷偷躲到了屏风后面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辜负了什么人。”
说着话,汉子右手一翻,将一样东西丢向了曼丘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