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做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卢弃也注意到了卢绾瞪着涂乙的眼睛,他摇着头,叹息了一声说:“爹,我跟您说过,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可是,您……”

    “那是你还在的时候,后来,爹以为你,没了。”

    卢绾打断了卢弃,眼神很复杂,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所以才想着事不宜迟,就安排你张叔去了匈奴,那匈奴王在曼丘臣挑拨下,早就不想跟大汉和亲了,他想把代地变成匈奴的一部分。”

    “曹都尉,涂主簿,两位要不然回避一下?”

    卢弃叹息了一声,看向了曹丘和涂乙。

    卢绾摆了摆手说:“不用,他们现在跟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信得过,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正好让他们也听听。”

    “那行,孩儿直说了。”卢弃点点头,稍稍酝酿了一下说:“您既然知道匈奴王意图侵占代地,就更不应该跟他合作了……”

    “为什么?”卢绾很不理解,忍不住问。

    曹丘说:“如今陛下疲于应付陈豨和匈奴人,不正是我们燕国图谋大事的时候?”

    “对呀,臣下也以为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涂乙跟着说,两颗黑漆漆的老鼠眼珠子闪闪烁烁的全是狐疑。

    “你们都错了。”卢弃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了苦笑。随后,目光落在卢绾脸上,表情凝重地问:“爹,孩儿斗胆问您一句,若是真有一天,您能主宰天下,您是做匈奴人的王呢,还是汉人的?”

    “当然是汉人的。”卢绾没有任何迟疑。

    “我等均是汉人,大王若坐了天下,自然是汉人的天下,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涂乙摸着自己的两撇八字胡,摇头晃脑地说。

    曹丘没说话,却用力点了点头。

    “爹要坐汉人的天下,自然要得到汉人的拥戴了。”卢弃望着卢绾三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么,孩儿再问一句,一个勾结匈奴,将自家土地拱手让人的汉人皇帝,会得到汉地子民的拥戴吗?”

    “这,这……”卢绾顿时无语了。

    截至目前,他想的只是如何把握机会,谋取天下,却从未想过这么长远的事情。可这事情又不可忽视,尤其在赢得民心上至关重要。

    “陈豨是孬种,根本不值一提!咱们燕国兵强马壮,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以附庸为代价,跪求匈奴助战的。”涂乙眼珠动了动说。

    “对呀,我燕国与匈奴是合作关系,只是利用胡人而已,等到事成之后,该他还打他!”曹丘说。这是燕军的共识。

    “如此说来,燕国要坐视代地落入匈奴手中,无动于衷了?”卢弃问,不等卢绾三人回答,马上又说:“人人都知道冒顿是吃生肉的,吃生肉的人向来贪得无厌,目前还有汉军在北方作战,他就敢妄图吞并代地,等他吞下代地,父王敢保证他不会打燕国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