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开始,嘉靖皇帝在精舍估摸了一会儿,差不多快该写完了。

      按照前几年惯例,其实也不会来前朝的,也就进士学子谢恩时在奉天门那儿新鲜的君臣见上一见。

      但现在是情况特殊,好多问题搅得嘉靖脑袋一团糟。

      以前的儒学,无论是严党和清流都无法解决嘉靖当前思考的问题。

      是时候引入新鲜血液了,因而嘉靖在殿试快要结束时来到前朝。

      这次殿试,嘉靖是亲自出题的,单字一个:“儒”字。

      这个还真是应了当前的时局:儒开一朵,各表一枝。

      严党的儒,清流的儒,复古的儒,还有杭州的非儒。当然,如果不局限于明朝还是宋朝的古文儒,范仲淹,王安石的改革儒。

      经历千年以来,儒非儒,非儒儒,儒儒非,非非儒,早已傻傻分不清楚了。

      原本想着儒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但联系到北宋靖康金军南下,十来天就直抵汴梁来看。宋史记录寥寥几笔,但就算再傻也能知道,上千里的距离,就是步行走大道也得二十天啊。

      十来天,除非就真是什么辎重都不带,撒丫子跑,三百里急行军才有这个结果。

      儒不可知,皇帝可以用。但其他人也能用。

      皇帝不过一家一姓之用,就算皇家再厉害也赶不上世家那么多人的千年传承解释啊。

      嘉靖有了这个危机感,才一直容忍杭州罗学的发展。

      但是如果完全放纵杭州罗学玩脱缰了就不好了。

      罗学或许有用,但攥在自己手里的罗学士子才真有用。

      好在与春秋战国传承百年的诸子百家不同,现在罗学才开始,嘉靖完全有机会从头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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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走过士子中间,左右看了看就默默地坐在正前方空置的御座上。

      示意了内阁官员与士子照旧后,就真跟个大衣架似的杵在那里。

      坐在正上方,看着下面一水的鹅毛笔。写馆阁体,鹅毛笔比毛笔优势太大了。内廷基本普及这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