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几乎没睡觉,因为着急上火,满嘴燎泡,但野田心里想法有增无减,而且愈加强烈,现在即便抓住游击队,撕碎咬烂仍不解胸中恶气。料定游击队已经翻过前面这座小山坡,野田又嚎叫着,冲了上去。
他也不忘已经疲惫到没了魂的伪军,让传令兵去告知赵疤瘌,指挥伪军二营,从北面包抄,一定要截住游击队,全部歼灭。
接到命令,赵疤瘌、马大富无奈,鞭打脚踢,驱赶着手下伪军,硬着头皮又往西跑。靠近山谷,赵疤瘌很小心,让掷弹筒放了两炮。一是给自己壮胆,二是提醒游击队,我们来了,你们赶紧跑吧。但后面也没了鬼子,马大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赵疤瘌下马,正要上山坡,忽然东边传来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听着还有捷克轻机枪动静。怎么东边还打上了?赵疤瘌站住,扭脸望着东面。
那是五班又在袭扰敌人,随即,赵疤瘌猜到了,游击队又在玩让小队人马牵着他们走的把戏,不由面带颓废:“打吧,打吧,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早晚让游击队把老子活活累死在山里。”
赵疤瘌是在发泄心中不满,但真有鬼子兵累死了。
不能不说,此时的鬼子战斗素养非常高,而且严格执行命令,即便累死也要全速往山坡上跑,两天急行军,已经让鬼子体力接近透支,野田又拼命带头冲五百米山坡,接着再冲七十米高的小山坡,一个鬼子因为肺泡破裂,一头栽倒在山坡上,直接死掉,另外一个刚冲上坡顶,忽然倒地,四肢抽搐,嘴角冒白沫……野田不管不问,因为看到十几个游击队队员正沿着山谷往西跑。
进山四十八个小时,终于看到游击队,野田像饿狼看到了肉,命令机枪手开枪射击,其它鬼子继续追赶。他也跑下去,又冲在最前面。
栓子本想向南面山坡撤退,但把二狗子打跑,也就改变主意,向西北撤退,等敌人跑过去,再从后面打上几枪,让他们再折返回来。没想到,野田这个王八蛋追了上来。不过没事,两挺歪把子机枪打向他们时,已经跑远,并闪身向北绕过小山坡。
野田跑下山坡,抬头,不见了游击队,知道往西北跑了,咬牙跺脚,继续往前追。
如果伪军像皇军一样,拼死全速爬上西面山坡,再向西冲三百米,即便拦不住,其机枪也能向山谷里的十六班扫射。但他们没力气了,要么拄着枪,要么把枪背在后背上,然后手脚并用,艰难地爬上小山坡,只剩下喘气的劲。
赵疤瘌爬上山顶,看着手下一群熊兵,立即冲马大富发了火:“你他娘猪头啊,想偷懒也找个太君看不到的地方!”
真他娘的要累死了——马振富想抱怨,却又不敢吱声,赵疤瘌骂的对,坐在坡顶上,鬼子抬眼就能看到,这个时候野田像一条疯了的狗,发现耍滑头,还不一刀剁了他?马大富赶紧招呼手下伪军,踉跄着往下走。
赵疤瘌又叫来传令兵:“告诉一连、三连,走不动,就是爬,也不能歇着,到时野田枪毙你们,老子管不了!”
这是实话,赵疤瘌也是为兄弟们着想,马大富把火气全发在野田身上:“我就日他野田八辈祖宗!”可骂归骂,还要往前走。下山坡一半用腿,一半用屁股,下了山坡,马大富又瘫坐在地上,不想动弹。
野田带着鬼子绕过山坡,跑了过来。看到野田,马大富立即站起来,并装作催促手下:“都他娘的干什么呢,赶紧走了,放跑了游击队,挨个给你们放血!”
野田知道马大富在装样子,跑到跟前,大声质问:“你们地,刚才为什么坐着,不前进?”
野田很凶,长满燎泡的嘴大张着,想要吃人,马大富吓得战战兢兢,吭吭哧哧:“野田队长,刚才滑到了。”
赵疤瘌从山坡走下来,举手先向野田敬礼:“野田队长,我估计游击队主力化整为零,仍在调动我们。”
野田岂能不知?刚才听到东面枪声,就已猜到,狡猾的游击队又在玩昨天夜里的把戏,但进山整整两天两夜,他的中队累成兔孙子,却没打死一个游击队队员,所以不管是游击队主力,还是游击队小队,都要追上去,包围他们,杀死他们,然后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挂在进山路边,才能消除他心头一点点怒火。
所以,现在不是讨论游击队化整为零的时候,是要你们赶紧追上伏击你们的游击队!野田又气又急:“你们像乌龟一样的速度,怎么追的上游击队?赵桑,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你他娘还骂我良心坏了,我看你就是蠢猪,蠢猪,蠢猪!手下伪军叫苦不迭,再这么追下去,不累死,也没力气和游击队打仗,追上去也是被人家挨个放血。但鬼子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保安军?尤其是现在,若有不从,立即挨枪子,横竖都是死,那就反了他娘的,然后和鬼子拼了,然后去投靠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