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吸取教训,直到生命终结。

    冯芜没有心情跟她吵架,摁钥匙解锁。

    江映萱忽然靠近,手拽住她车门:“我吃了多少苦,后背落了多少疤,你知道吗?”

    治疗时的伤痛已经刻进了神经中,哪怕伤口痊愈,她依然日日夜夜的疼。

    忽然。

    “咯嗒,咯嗒——”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来人慢悠悠的,宛若没注意到这边的争执,一下一下,踩着优雅的步子,停在她们面前。

    江映萱不耐烦地喊:“你谁?给姑奶奶滚远点!”

    冯芜跟着望去,她隔着半扇车门,一时没能看清,模糊瞧见是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十指染着豆蔻,捂嘴呵笑:“狂成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江映萱刻薄道:“那就让你见识....啊!!!”

    话未讲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猛地溅开,喷洒到透明的窗玻璃上,冯芜瞳孔骤缩,鼻尖猝不及防钻进浓浓的铁锈味。

    是血。

    江映萱的血。

    惊惶间,冯芜视线一点一点移过去,年轻女人的脸一寸寸进入她的视野。

    冬日萧条的风景,女人灿如一朵夏花,手里薄如蝉翼的刀片刚从江映萱脸上收走。

    她唇噙笑,不顾江映萱的惨叫痛呼:“我才是你姑奶奶,记住了,我叫,金、艾、纱。”

    -

    葬完叮叮,冯芜把车开去洗车店。

    她坐在店内等候区,包在羽绒服下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栗。

    光天化日之下,金艾纱用一柄薄薄的刀,划破了江映萱的脸,她明明长的很纯真,讲话做事又那样残忍,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状态。

    冯芜捧着热水杯,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冷意扩散到四肢百骸,血液都结了冰碴。

    江映萱被救护车拉走,那深可见骨的伤怕是要落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