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没见过眼睁睁看着自己清醒沉沦的人。

    她什么都知道,道理和条条链链运行的规则都懂,却自甘服从。

    就是这种“自甘”,让傅司九感觉到五味杂陈。

    街道拐角有小朋友在放鞭炮,“轰”的一声巨响,傅司九抿抿唇角,手掌拍拍她脑袋:“走吧。”

    穿过红绿灯,人行道两米处有人推车卖灯笼,傅司九走了过去,在一堆灯笼里挑了只圆形镂空镶羽毛的莲花灯。

    付完钱后,他面不改色,把灯笼递了过去。

    冯芜:“......”

    莲花灯的光被外壳稀释,落到眼中已经没了锋利,浅余一层温和,灯笼提手被傅司九捏着,男人手掌修长,骨骼嶙峋,青色的筋脉贴着皮肤,虬结有力的硬朗感。

    冯芜怔了会,缓缓抬头,借着灯光看他:“给我啊?”

    “一个灯笼,”傅司九皱眉,不悦道,“你磨蹭什么。”

    “......”冯芜抿了点唇肉,讪讪的把灯笼接到手里,想说他脾气可真差,她不过问一句。

    但她很多年没玩过灯笼了,很快便把这点子怨念给抛开,将灯笼举高,上上下下的研究。

    前面就是舞龙灯的广场,人流量骤然大了起来。

    冯芜肩膀忽地被带了下,脚步踉跄的往傅司九的方向栽。

    “走路看路,”傅司九手还搭在她肩头,低低斥道,“刚那是水坑,鞋子还要不要了?”

    冯芜顺势仰头,眼底惊惶明显,情绪不受控制,她脱口而出:“脏了我就光脚,你差点把我灯笼甩掉了!”

    “......”傅司九眼帘耷拉着,“挺横。”

    冯芜倏然住嘴。

    她眼睫快速扇了几下:“九哥给的灯笼,比我命还重要,区区一双鞋子算得了什么。”

    傅司九额角抽抽。

    “九哥你放心,”冯芜跟他保证,“我拿我的命来保护它。”

    不等傅司九吭声,两个在马路上奔跑的小孩你追我赶,重重擦着她的手臂撞了过去。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