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也没有这个必要。”徐平眼神微凝,看着烤架上的火苗,“初到京城,公主可还习惯?”

    姜云裳将手中兔肉放下,眼神倒是愈发的平淡。“不过是换一座囚牢,有何习惯不习惯。云裳猜不透将军的深意,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徐平将炭火拨散,而后翻弄这周围的泥土。几息之后,他抬头看着远处。“没有什么猜不透的。

    你与梁宣帝乃一母同胞,多年以来,你二人兄妹情深,他的甍逝,对你打击不小。

    公主殿下,你或许可以考虑跟徐某合作。”

    “其为恶虎,安知汝非豺狼?”姜云裳将头微微一偏,目光不由的看向远处。

    “说得好!”徐平放下手中兔肉。“公主倒是通透。不过,当此风云变幻之时,你恐怕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姜云裳轻轻一笑,笑声中却没有多少温度。“徐将军这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却不知贵国皇帝知道了,会作何感想?我又为何要信你?”

    徐平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在苦难中学会坚强,又在安逸中变得脆弱。妄想追逐希望,却总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想用面具来伪装自己?呵呵,不过是枷锁罢了。

    公主殿下,徐某可不是你的敌人。”

    “有些道理。与虎谋皮,让自己不会沦为玩物是吗?”姜云裳亦是站起身来。“只不过,将军又怎知我会在意这些?”

    徐平嘴角微微上扬。“各取所需,等价交换。”

    望着天边的残阳,姜云裳眼神逐渐有些迷离。“就怕你高估了自己。”

    “你会想通的,徐某拭目以待。”言罢,徐平转身继续摆弄烤架上的野兔,不再言语。

    见状,姜云裳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却吹不走心头的阴霾。

    从一位身份显赫且容貌冠绝天下的梁国公主,沦为利益交换的工具,沦为皇权旁落后的新贵玩物,她能甘心才有鬼了。

    对此,徐平很有自信。

    就陆铮的策略而言,姜云裳是梁宣帝亲妹,得到她,在大梁的图谋会顺利很多。倘若需要拉大旗,也没有什么比这个头衔更完美。待日后需要除掉顾应痕之时,此女更可以成为他的断魂刀。

    烤架下的最后一丝火苗熄灭,天色也已黑透。徐平将炭火拨弄了一番,随之站起身来。“张掖,收拾下,回府。”

    一晃几日过去,自郊外一行,徐平与姜云裳再无任何交流。偶尔在府中相遇,也不过各自点头示礼。

    对于大梁使团而言,隆圣帝迟迟不予召见,让他们心急如焚。无论天政府还是邦政司,这些日周信全都跑了个遍。张启圣拒不接待,鲁尚文告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