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厚着脸皮,麻木不仁到说完了自己的诉求,她素来要强,但受伤这种事是没法靠毅力解决的。

    在同班同学面前丢脸,总归是比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丢脸好一些,她全无道理的自我安慰着,并且希望常峰的体育训练强度能更大些,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总是出现在她面前提醒此事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常峰一本正经的思索过后说:“你看起来伤得不轻,再去找人太麻烦了,我直接背你过去吧。”

    他个子比部分成年人都高,常年坚持体育训练的体魄更是健壮的不得了,让他背容易真是轻而易举。

    可容易却是恨不能把头摇断:“谢谢!不用了!”

    话音未落,她觉出了自己的失礼,在对方迷惑的目光中解释道:“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我不能耽误你太久,帮忙告诉老师一声就好,谢谢你。”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只是有些勉强。

    常峰的个性是和他的外貌相比截然不同的温和,他很快察觉到了容易拒绝的原因,然后开始了反思:“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一个女孩子,我确实……”

    他生怕越描越黑,没再多解释什么,而是匆忙表示:“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人!”

    常峰迅速跑走了。

    容易看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的同时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社团活动开始快十分钟了,他们两个在围棋社里一直是固定搭档,他还没发现她不见了么?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一句疏忽可以解释的,除非是真得不在意。

    容易忽然觉得脚踝也没那么疼了,只是眼眶微微的有些湿,她想起了放在顾归帆桌上的那封信,深呼吸一口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他们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他有她不认识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哪怕对方是异性,哪怕他平时忙得很,看起来根本就没空认识别人。

    容易一直忍到了常峰把推着自行车的保安大爷叫来,然后一起把她送去医务室才哭出来。

    这一次真是疼苦的,因为校医的动作极其利落,在检查完毕后就直接把她的脚踝复位了,见她疼哭了才有些迷茫的问:“这位同学,你感觉怎么样?”

    容易想说没什么感觉,奈何良心上实在过不去,她泪眼婆娑的说:“您下次再给别的同学复位的时候……能不能先告诉他们一声?”

    刚刚骨头发出的“咔”一声响有多清脆,她疼得就有多崩溃。

    校医见自己的医术没问题,当即松了口气,很有一番道理的解释:“提前告知的话,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感觉上会更疼,倒不如直接来上一下子,长痛不如短痛。”

    容易听着末尾这句,简直要怀疑对方是在点她了,她抽泣了一声,点头以示赞同。

    像这样在医务室里就可以处理的小伤休息一阵就会好,是否要通知家长全看学生的个人选择,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受伤的学生都会选择告诉家长,因为可以少上一天课。

    因此保安大爷走流程问过问过一句,就联络容易的班主任去了,是要让她家长来接人。

    容易暂时还不敢动,但该讲的礼貌不能少,她抽泣着向乐于助人的常峰道谢,态度非常真挚,带着鼻音的话勉强能让人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