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绍聿晚饭压根没吃,就只喝了小半杯咖啡,更是腹中空空,完全是不想影响安昕的心情才没表现出来,这时便温声道谢:“辛苦安叔叔了。”

    “不辛苦,就一会儿的事,我——”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有些犹豫的说,“你们两个谁会打麻将?”

    安昕自然是不会的。

    容绍聿涉猎广泛,但对麻将却真得是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他先疑问道:“您在跟谁打麻将么?”

    偏厅里,传来响亮的一声“胡了”,正是白琴书的声音。

    现在他们知道安成江是在跟谁打麻将了。

    白琴书、桂凤枝还有谭林和安成江夫妻俩,四个人刚好凑成一桌麻将,原本她们只是带宝宝来做客的,结果刚好赶上安成江钓鱼回来收拾房间,打开了这间从前待客用的偏厅。

    房间里的布置还保持着安昕走失前,那个曾经烈火烹油过的安家的模样,有不少那个年代里流行过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这台现在看来已经过时了的麻将机,洗牌的时候还得人工去辅助。

    白琴书年轻时跟其他圈里的夫人们交际,是很擅长打麻将的,刚好桂凤枝闲来无事跟朋友们一起消遣时,也会去社区棋牌室里玩几把,四个人当即决定玩一圈,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刚刚出去开门的安成江正是这一局里下牌桌最早的那个。

    等安昕和容绍聿进去,她们正忙着洗牌,反应跟安成江一个样,只是旁边的婴儿椅里多了个正饶有兴致的捧着橙子,边玩边看她们打麻将的宝宝。

    婴儿椅跟这个家里的大部分家具一样,都是实木质地的,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陈旧气息,但擦干净之后拿来给宝宝用,仿佛是从老照片里面搬出来的一样,倒是看得安昕一阵恍惚。

    容绍聿见她目光定定的望着婴儿椅,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这把椅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安昕抬手擦了擦眼角,感觉自己最近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谭林的气色比之刚病愈的阶段已经好了很多,但看起来还是消瘦单薄,就连鬓边的发丝中也夹杂着几缕银白,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当然见过这把椅子,你小时候还坐在里面拍过照呢。”

    安昕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面对她的柔情和对过去的怀念,只能是礼貌的笑了笑,直到她起身从一旁的柜子底下抽出个相框。

    相框里是个看起来就很小的女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看镜头,笑容十分灿烂。

    安昕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可心底却没来由的产生了亲近感,就好像曾经见过照片里的人一样。

    桂凤枝最先反应过来:“这小孩子看着跟你可真像。”

    白琴书其实是认出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安昕来了,但不便先开口,这时才接话道:“我记得这是你摆百日宴那天,在家里拍的,当时照片就挂在大厅里,每个路过的人都夸你长得可爱。”

    安昕吃了一惊:“这竟然……是我?”

    她万万没想到安家会还有跟自己有关的东西。

    当初两人身世曝光,安凝大闹特闹之时,她真得以为自从自己失踪,亲生父母从孤儿院领养了安凝回去后,小时候那些连记都记不清的往事就跟着一起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