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渐渐由宽变窄,水流渐渐由缓变急。
两名排骨佬分站竹排首尾两端,死盯着江面。这一段江水暗流汹涌,浅礁较多,不得不小心。
过了最为湍急的一线天,江面霍然再开朗。两个排骨佬松了口气,各自盘膝坐下休息。此时日渐西垂,天色渐晚。
凤九霄见二人终于不再忙活,便问道:“贵教的武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端坐排尾那个排骨佬颇为自豪地道:“那是自然。我们排教的武功兼修佛道两家,同时创教祖师更是揉和了龙虎山、閤皂山、茅山三派的符咒之术,独创了排教的五大神功。”
凤九霄道:“据说有些门派的镇帮绝技只有帮主才能修练,不知贵教是否也是如此?”
排骨佬道:“那倒不是。凡我排教子弟只要能当上大排头,就有资格去排教总坛由传功长老指点修练适合自己的武功和秘法。我们的那些大长老都是由历届退位的教主或大排头组成,当然必须年满六十岁才能晋升长老,否则只能先担任护教供奉。”
“哦。想必大排头的位子也是靠拳头拼出来的。”
“不错!我排教向来以强者为尊!我们千百年来一直靠着这信江讨生活,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层出不穷,所以排教子弟从小就很能吃苦,但也养成了好勇斗狠的这一民风,所以大家只服拳头硬的人!当然,拳头硬可不是大老粗啊。”
“那是自然,唯有才智超群方能修习上乘武功呢。你们历届教主哪个不是文武双全、英雄了得?”
“呵呵,还是小公子会说话。”
曾海看看天色已晚,道:“这位排头兄弟,前面是不是就快到张家集了。”
排骨佬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张家集渡口了,我们今晚可以上岸休息一宿。”
曾海道:“张家集原来有一家金芙蓉酒家,不知道还在不在。三十年前我去过一次,那时候掌厨老张做的剁椒鱼头真是人间美味!”排骨佬道:“难得老先生居然还记得金芙蓉酒楼。这家酒楼现在依然火得很。只不过大厨换成了他儿子了,当然现在也叫老张了,呵呵。”
曾海感慨道:“虽然都是老张,但此张非彼张,物是而人非,昨是而今非。逝者如斯夫啊。”凤九霄道:“老先生又触景生情了?取名金芙蓉三字,想必是主打湘菜啊。”曾咏道:“湘菜虽好,但我还是更喜欢徽菜。”凤九霄笑道:“其实湘菜、鲁菜、川菜、粤菜等等各有千秋,曾公子喜欢徽菜,我则觉湘菜最合口味。众口难调啊。”
曾咏道:“是啊,那就只好入乡随俗了,顺便在此随叔父重温旧梦了,哈哈。”
曾海们佯怒道:“胡说什么?什么重温旧梦?”
凤九霄亦哈哈一笑:“遥想先生当年英姿勃发,必有不少倾慕者吧。”
曾海面带窘态道:“曾咏胡闹也就罢了,怎么凤公子竟也开起老朽玩笑了。”
凤九霄道:“不敢。在下亦是有感而发。能让一个人三十年都忘不了的地方,要么这个地方发生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要么发生过刻骨铭心的仇恨。依我看来,前者居多。”
曾海顾左右而言他:“你们看,那边有灯光了,估计快到了。”
凤九霄见好就收,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