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我们该怎么办!”克罗普和保罗他们躲在一个小土包后面,对面法军战壕里两挺哈其开斯M1914式重机枪正以交叉火力朝他们射击,机枪恐怖的火力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子弹呼啸而过,土包上溅起一阵阵尘土,仿佛暴风雨中的水花四溅。

    “等!”保罗趴在土包上只说了一个字,此时的他承受着极大的压力面容都显得憔悴,眼里全是血丝。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步枪,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鬓角。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领一支小队发起进攻,以前都是卡钦斯基顶在最前面,还有路明非那个神枪手在旁边掩护,他只要听口令向前冲就可以。

    但现在这两個小队的核心人物都没有了,只有他这个勉强算得上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着其他人进攻。保罗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仿佛前方的每一步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进攻的第一天小队就有人死亡,原先在卡钦斯基和路明非带领下每次都能凑巧躲过的炮弹,现在却像长了眼睛一般,专门盯着他们炸。每一次爆炸声都在他耳边回荡,每一个战友的倒下都在他的心头刺痛。

    对面的机枪声终于停止了,另外一边,一名喷火兵背着气罐爬出小土包,朝法军阵地开始冲锋,身后还跟着不少士兵一起冲锋。

    “冲!!!”保罗看见有其他小队的人先上了,也下令发起冲锋。士兵们的脚步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心跳仿佛也在与这节奏合拍。

    喷火兵一路冲到法军阵地不远处,还没等他站稳,一颗子弹就击中他背在身后的燃料罐,燃料罐瞬间爆炸,爆炸产生的火焰将喷火兵身后的几名士兵吞没。火焰如同恶魔的触手,在空气中舞动着,炙烤着所有靠近的生命。

    机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们没有了掩护只能像靶子被机枪扫射。子弹如雨点般密集地打在地面和人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冲在保罗前面的士兵像割麦子一样不断倒下,就在保罗以为马上就要轮到自己的时候,机枪声突然停了,对面趴在战壕上的法军士兵也一个接一个地停止动作。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保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保罗没有功夫想那么多,继续朝前冲,很快就冲进法军战壕,他抽出腰间的工兵铲朝战壕里的法军士兵轮过去,在这种堑壕白刃战中,工兵铲可比刺刀好用多了。他的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决绝,汗水,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溅在他的脸上。

    他将工兵铲砍入一名法军士兵的胸膛,但那名法军士兵居然没有立刻倒下,反而将他的工兵铲牢牢抓住。保罗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眼神中透出一股不甘和恐惧。

    保罗身后一名法军士兵看到这一幕,端起刺刀朝保罗刺来,就在保罗觉得自己的好运终于用完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枪声响起,那名端起刺刀向他冲来的法军士兵应声倒地。

    “保罗你TM还愣着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保罗的耳中,他扭头朝战壕上看去,看见路明非正半跪在战壕上气喘吁吁地拉动枪栓。路明非的面孔因疲惫而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当看见路明非的那一刻保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间好像有一股雾气蒙住了他的眼睛,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枪声再次响起,路明非将不远处一名把希尔压在地上的法军士兵爆头。当他回过头拉动枪栓时发现保罗还在呆愣愣地看着他,气得他差点也给这小子来上一枪。

    “保罗你小子再不动,我TMD也给你来上一枪!”

    保罗听见路明非的怒骂声,反而露出一个笑容,他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然后一脚踹在抓住他工兵铲的那名法军士兵身上,将工兵铲给抽了出来,然后他又挥出一铲子,这次砍在了那名法军士兵的咽喉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保罗怒吼着朝周围的法军士兵挥舞着工兵铲,此时的他气势如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连砍翻了好几个法军士兵。每一击都仿佛要将这几天憋闷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

    路明非连续不断地拉动枪栓,将可能威胁到战壕里普鲁士士兵的法军士兵击毙。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法军士兵的倒下,路明非的神枪手风采依旧不减。

    在战壕里的法军士兵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发生了溃逃,终于萨莫尼厄前面的一道防线被拿下了。战壕里充斥着胜利的欢呼和痛苦的呻吟,血腥味和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路明非气喘吁吁地坐在战壕里,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而且全身上下都在痛,那些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骨头好像又要裂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