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陆思诚不会水,画舫上除了一众花花绿绿的姑娘之外,就只有几个小厮,这几个小厮生得唇红齿白,打扮起来比姑娘家还要娇嫩三分,看样子同样是救不得人的。

    一众人大眼瞪小眼,除了惊惶失措地大吼大叫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做的。

    结果还是过路的船夫及时把人救下,但耽误了这点时间,救回去之后,陆思诚这小身板直接发了高烧,连大夫看了都直摇头。

    “大夫,我那侄儿如何了?”守在门外的陆尚书看到了大夫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老郎中摇摇头:“老夫无能,天气寒凉河水冰冷,加之小公子体弱,这泡的时间长了,恐怕.”

    他言尽于此,但话语中的无奈之意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的,陆尚书面沉如水,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大夫,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老郎中叹道:“老夫尽了人事,接下来只得听天命了,老夫给他开的药,一会儿服下之后,若是小公子能够挺过今夜,那一切还有转机,若是不能唉。”

    陆尚书抬头望天,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收拾了一下表情,让人将老郎中礼送出府,正好和姗姗来迟的陆寒江打了个照面。

    “伯父。”陆寒江上前行礼,看刚刚那大夫的脸色,他大概已经能够猜到屋子里头陆思诚的情况了。

    生离死别陆尚书看得很淡,他朝着陆寒江点点头,然后直言道:“思诚福薄,你们俩这辈子还有没有缘分做兄弟,就看今晚他能不能熬过去了。”

    陆寒江颔首表示理解,他隔着房门都能听见里头那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这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陆启年的夫人,他的娘亲。

    陆尚书转头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陆寒江,然后说道:“进去看看吧,或许就是最后一眼了。”

    “哦。”

    陆寒江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上前撩开了门帘,进入了屋中,扑面而来的浓浓药味让他不由得掩住了口鼻。

    透过屋子中略微有些昏暗的光线,陆寒江看向了床边还哭得不能自已的妇人,以及木人一般伫立在边上,满脸沧桑的中年人。

    陆寒江张开了口,却发现到喉咙口的称呼无论如何都从嘴里发出,他的声带像是卡了壳,也或许是在一瞬间,他对面前的这陌生的两个的认知产生了奇妙的偏移。

    那中年人注意到了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似乎同样有着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半晌之后,他才嘶哑地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嗯。”陆寒江应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终于看见了床榻上陆思诚那苍白的小脸,真是和他完全不像。

    “夫人。”陆启年弯下身,扶着那妇人的肩膀,示意对方陆寒江来了。

    可当那妇人转头看向陆寒江之时,婆娑的泪眼立刻被一抹滔天的恨意所替代,那原本柔弱的面容变得如同恶鬼般狰狞可怖。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的思诚对不对!”

    那妇人尖叫着朝着陆寒江扑了过来,张牙舞爪仿佛野兽一般,陆寒江沉寂的眼眸没有半分波动,他侧开身子,任由那妇人撞倒在了门框上。

    “夫人!”陆启年惊慌地跑过抱住了状若疯狂的妇人,口中以痛苦的语气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他是你的儿子寒江啊,他怎么会害思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