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冰雪道:“请原谅我有些自私,这段时间让你留在府中,只是希望将来马革裹尸之时,我心里会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陆沉心中一紧,他隐约有了某种预感,颔首道:“你说。”

    便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从陆沉的腹内发出,他猛然间感觉饥饿感涌上大脑。

    大伤初愈,他不能吃得太饱,所以片刻之后便停止进食。

    灯影翩翩,一片宁静,只剩下陆沉轻缓的咀嚼声。

    厉冰雪起身向外走去。

    “那会我便是这样想的,不说出来我会觉得很憋屈,心里不爽利做事也不得劲。我娘和兄长这两年为我的婚事头疼,可我确实没有看中的男子。在广陵城外与你并肩作战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这种事,当时只觉得你是一块璞玉,所以想替家父招揽你,我相信你可以在家父的教导下成长为军中栋梁。”

    “多谢。”

    不同于那天酒醉之后的呓语,这一次厉冰雪表达得非常清晰。

    后宅花园,空气中带着几分寒意。

    陆沉读懂了她的心思,便点了点头。

    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沉登时无言以对。

    厉冰雪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忽然岔开了话题。

    他道了一声谢,缓缓坐了起来,厉冰雪又贴心地帮他放好靠枕。

    陆沉道:“我知道。”

    厉冰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

    “天下太平……这是很遥远的事情,而且就算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天,那时候永嘉肯定不会是京城。如果想要维系世间大局,河洛城才是真正适合定为京城的所在。只可惜当年那些人不懂得珍惜,平白葬送大好局面。”

    “呃……有点。”

    陆沉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奇特的感觉,她似乎是不想自己继续思考那些问题。

    厉冰雪继续说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懒得理会旁人说三道四,甚至也不在意你心里有了林姑娘,毕竟你们只是师姐弟的关系,连定亲的仪式都没有举行,我缘何不能争取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是我仍旧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见过苍生疾苦,亲眼看着家父为了北伐大业呕心沥血,我既然能够略尽绵薄之力,便不能待在深闺相夫教子。”

    其实到这个时候陆沉已经觉得颇为不妥,毕竟他遇刺受伤和厉冰雪无关,即便不提对方的身份,怎好劳动她一直伺候自己。

    厉冰雪起身说道:“你且好生歇着,稍后太医会来帮你诊脉,确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现在要离开一会,你醒来的消息得禀报宫里和其他人,免得大家一直在担心。”

    厉冰雪平缓却坚定地说道:“那天我没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