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春天,姨父黄黄原的肩周炎发了,疼得头上直冒汗。这时候,我的小表弟来了,他是到武汉来看病的,他的肚子疼得厉害。我姨妈叫了一部出租车,送表弟到医院去,一诊断,表弟是阑尾炎,要开刀。黄原拿出一笔钱来,对姨妈说:“你在医院照料你儿子住院,我自己一个人照料自己。”

    姨父的肩周炎越疼越厉害,站不起来了,只有躺在床上。我姨妈安排了表弟的住院手续赶到家里,见他躺在床上,赶快给他做饭吃,还心疼地说:“老黄,你现在还没有吃饭,一定饿坏了,我给你做。”姨父对她说:“你把饭做好后,快去医院,你小儿子那里还要你去照料。”

    老黄几句话,真诚朴素,说得我姨妈热泪在脸上流淌。就这样,姨妈从家里赶到医院,又从医院赶回家。两头赶,两头都丢不下。姨妈的真挚爱情感动了姨父。姨父每天都要去跑步,他对姨妈说:“我要好好锻炼,争取多活几年,好好陪陪你,虽然你有儿女,但他们生活不宽裕,我还要为你存几个钱防老。”

    2003年五一,我的表侄结婚,我们全家都到乡下去玩。戴着金耳环,金戒指的五姨也去了。改革开放以来,人们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变化,对我姨妈当时离家出走跟人私奔表示理解与宽容。我五姨也终于扬眉吐气了。那天我们陪姨妈多喝了几杯酒,五姨流下了百感交集的眼泪。

    五姨说:“现在我看见孩子们结婚,就想起自己的不幸婚姻,想起自己的婚姻经历。我以为,婚姻的幸福靠自己的不断追求,不要怕人们误解,不要怕背黑锅,不要被旧观念框住。”她还说:“夫妻之间要恩爱,我现在要赶回江城,你们的姨父还在家里病休呢,他需要我的照顾。”有人说:“少是夫妻老是伴。”有人说:“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姨父姨妈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