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江朔头重脚轻似乎随时要跌倒,但就是挂在铁杖上不撒手,阿波终于不耐烦了,将铁杖往怀里一夺,右掌拍向江朔肩头,想将他就势按在地上。

      岂料他掌拍到半路,就被江朔伸出左手“嘭”地一声抓了个正着,阿波大惊失色忙忘回夺,岂料右手便如嵌入了岩壁一般,纹丝不动。江朔的玉诀神功已练到内力无需循行经脉的境界,因此光明盐亦无法扰乱其内力的收发,他随手一抓阿波的腕子,指尖内力自生。

      阿波运功回夺之际,江朔的内力与他的回夺之力产生了微妙的平衡,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因此阿波只觉得自己的腕子如同和江朔的手长到了一起,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感觉不到江朔手上有内力传来,但自己的劲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毫无波澜。

      阿波上次和江朔交手不过两个月前,当时江朔武功虽高,却仍有迹可循,此刻他的功夫却近神而似妖了,阿波怎能想到江朔这两个月来又有奇遇,只道他真的学了什么妖法,惊呼道:“有鬼,有鬼!”

      胡剌听了直皱眉头,心道这阿波堂堂摩尼教的大慕阇,怎地如此不堪,他对田乾真和崔乾佑道:“二位尊使还等什么呢?莫非贵教有规矩只能单打独斗的么?”

      崔、田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各自抽出长刀,按动刀柄内的机关,互相交击,顿时双刀上腾起烈焰,二人发一声喊,向着江朔扑来。

      二人刀法配合倒也精妙,并不直接来救阿波,而是一砍江朔双足,一砍他腰肋,这都是攻其必救,又留出了背后空门不攻,只要江朔撒手后撤闪避,那自然就救了阿波之急了。

      江朔却哪能如他二人所愿,双手仍挈着阿波的右手与铁杖,双足蹬地,蜷起身子向阿波撞去,二刀走空,他整个人的分量却压在了阿波身上,阿波忙撒杖后撤,但他左手虽然抛了铁杖,右手却还被江朔握住,江朔将手中铁杖一扬,插在阿波胁下,往上一提,牢牢夹住了阿波的身子。

      阿波一侧手被抓,一侧被夹,难以挣脱,他吃劲不住,只能后退,却甩不脱江朔,崔、田二人见状,一起向江朔后背砍来,江朔若不放手,则势必无法援护后背,二人自知功夫差江朔太多,因此使的尽是逼他放手的招式,想先救下阿波大慕阇再做计较。

      不料江朔在空中双手发力,左手一带,右手向内一夹,阿波肋骨生疼,忍不住顺着江朔左手牵拉的方向旋转身子,这下崔、田二人的火焰刀可就变成砍向阿波了,二人一惊,忙收刀撤式。江朔却向前猛地一推,阿波支撑不住,登登后退两步,直向着二人刀尖撞去。

      二人手中长刀具都燃烧着火焰,虽然二人抽刀及时,刀尖未扎上阿波的皮肉,但刀上的火焰却撩到了他背后的衣衫,崔、田二使见状大急,忙道:“大慕阇,快躺倒、快躺倒!”

      这刀上的火焰是秘药所燃,阿波的衣衫一经点燃便剧烈地燃烧起来无法熄灭,唯有倒地翻滚才能压灭。

      阿波自然知道厉害,忙向后仰,江朔也不为己甚,撒手放开她的腕子,抽出铁杖向后一跃,阿波倒在地上翻滚数匝,才将火焰扑灭,但他这一滚,起身时带朗袍松,浑身沾满尘土,脑袋上的白色高帽也掉了,头发披散下来,显得颇为狼狈,背后衣衫也已被烧了一个大洞,里面皮肉都被烧焦了,被此秘药燃起的火焰烧伤之处,若施治不得法,伤口无法自愈,七日内便要蚀肌烂骨,田乾真忙拿出专用的伤药,洒在他背后。

      江朔持着铁杖站在一边看着田乾真替阿波疗伤,也不趁人之危上前抢攻,胡剌看在眼里,对江朔道:“江少主倒是难得的仁人君子。”

      江朔心里好笑,暗忖:就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叛徒,还和我说什么仁人君子。

      就在此时阁楼正面的户牖忽地被撞开,却是独孤湘跌了进来,她手中长索已断为两截,江朔忙上前将她扶起,独孤湘道:“朔哥,不好了,来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