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刚刚好,挤在了阁楼里。

    此时此刻,他们内心都没有丝毫邪念,只为互相取暖。

    他们这个屋顶,越靠近屋脊的部分,外面的树叶、茅草盖得越厚,这是当时盖屋顶时,王胖子给出的建议。

    他老家的渔村,有很多传统海草房,用海草苫(shàn)盖屋顶,就是这种上厚下薄的设计。这样形成的屋面坡度非常大,雨水能更快的流下去,不容易渗漏。

    所以,阁楼上方的茅草正好是最厚的部分,他们再从内部堵住一些缝隙,外界的风声、雨声就变小了。

    躺好之后,李金库就吹灭了油灯。

    阁楼里一片黑暗,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呼呼的风声、隆隆的雷声。

    外面的天、地、大海,一片苍茫,无边无际、广阔浩瀚。

    然而这暴雨、狂风、闪电,却将六人逼进这狭长、逼仄的阁楼之中。

    这阁楼就像一口大棺材,塞满六条活生生的躯体,埋进无边的黑暗。

    他们的小屋在狂风中微微颤抖,发出吱呀之声,仿佛随时就要被吹走。

    好在这屋顶够大够重,其框架、檩条全是大腿粗的圆木,加上几十根椽条,以及被淋湿的厚厚的树叶、茅草,再加上他们新修的阁楼、和搬进来的大石头,再算上六人的体重,加起来足有近2吨,保证小屋稳稳地伫立在风雨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阁楼内的温度还是不断下降,他们几人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白雷雷靠在李金库怀中,呓语道:“金库哥……我好冷……我好冷……”

    李金库急得直挠头,他能感觉到,怀中的白雷雷正在筛糠一般地颤抖。

    没有办法,李金库只能紧紧抱住她,双手不停在她背后揉搓,期望能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低温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再这样下去,六人非冻死在这阁楼里不可,即便勉强熬过今晚,明天如果生了病,在这缺医少药的荒岛上,也会有生命危险。

    沈曼如心知不能再拖,她从角落里掏出一个小坛子,里面有半坛药膏和一把瓷勺,对众人说道:“我们要扛过低温,夜里绝不能睡着,否则就有被冻死的风险。我这个药膏过量服用会有……有兴奋作用,能让心跳加快、加速新陈代谢、不容易犯困,你们每人吃十勺,四肢要多活动,互相摩擦取暖,必须坚持到天亮。”

    王胖子如获至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药膏,一边赞叹道:“曼如啊,你真的是未雨绸缪啊!”

    沈曼如叹了口气道:“这个药主要是治疗风寒体虚的,大剂量服用顺带有其它效果。”

    她让每人吃十勺,是正常剂量的五倍。一次吃这么多,会导致一些副作用,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六人吃完药,不一会儿就发觉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身上仿佛有很多小虫子在爬,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扭动身体。

    黑暗中,肖恩将一只手向下伸去,微微颤抖着,抚摸沈曼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