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苦藤部落的苦衷后,鬼佛无面反而更犹豫了。

      因为他想到了被师父收养之前的自己:

      五六岁大的孩子流落街头浪荡无依,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每天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有好心人给点吃的,就开心的如同过年一般。

      因为他知道,自己又能熬过一天了,又能多活一天了。

      那时候他最羡慕别的小孩的,就是他们都是爸爸妈妈疼,有一个可能不温暖,但绝不会睡在雪地里的家......

      同样都是弱者的悲哀,同病相怜。

      只有淋过雨的人,才知道给别人撑伞。

      想着想着,鬼佛抓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

      在盘瓠和大萨满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居然缓缓收了回去。

      随即一脚将盘瓠踹开,托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巨人茧。

      犬封老祖刚才可谓是“大意失荆州”,在生死的边缘游荡了一圈。

      如今终于解脱,暂时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一个闪烁到了族人中间。

      另一边的苦藤部落战士,看到自己的“第二勇士”要魂归大地,也都暂时失去了战斗的欲望,缓缓围拢过来的。

      心脏被犬牙大刀贯穿,巨人茧能活到现在全凭强悍的体魄。

      不过他并没有后悔,依旧傻乎乎的朝着鬼佛露出笑容。

      “光、光头哥,你刚才为啥不扎下去。”

      “这、这倒好,我好像白死啦......不、不过你没连他带我一起扎,我挺高兴的......你把我当兄弟......”

      巨人茧朴实的样子,再次让鬼佛无言。

      古铜面具下,空的眼眶中居然流出两行血泪。

      沿着苍白的脸流下,滴落在皑皑白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