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益是辟谷了的,并不需要进食。但栀子却只是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她需要食物,同时也需要水源。每一天,栀子会出门一段时间,为的是寻找能吃的野植野果和水源。

    山上唯一的水源是距离山洞有着略长远距离的小溪,每个清晨时分,栀子都会带着木筒——那也是之前石洞的主人留下来的,走过一段漫长的路途去小溪边取水。

    脚伤还没怎么好的仲长益没有办法跟着栀子同去,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山洞里等她。约莫一个时辰后,栀子会带着装满水的木筒回来。

    对于这好不容易取回来的水,其中的大部分毫无疑问地是拿来喝的。而另外的一小部分,栀子会拿它来浇花。就是山洞前的那株栀子花。

    仲长益想不明白栀子为什么会对这样一株根本不值什么钱的野花如此执着,更想不明白栀子为什么会愿意把如此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水拿来浇花。

    这明明是一件毫无收益的事情。

    为什么栀子还是要每天去做呢?

    仲长益想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支持栀子。

    有的时候,栀子忙着采灵果,仲长益会帮她给花浇浇水。

    这天,按照惯例,栀子还是要去到小溪边取水。

    临出门前,仲长益拦住了她,“我陪你一起去取水吧。我的脚伤已经好一些了。”

    栀子打量着仲长益脚上的伤,这些日子,他的脚伤的确好了很多。而且,总是让他待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山洞里也不是什么事。

    略微犹豫之后,栀子还是答应了让他一起去取水的要求。

    仲长益立刻拿了木筒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稍显漫长的路途跋涉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小溪边上。仲长益正要俯身拿着木筒去取水,却忽然蹙紧了眉,“这水,颜色不对。”

    他指着河面中的某处淡粉,“这好像是血流到水里被冲淡之后才会有的颜色。”

    顺着仲长益手指的方向,栀子也看见那抹还没彻底消失的粉红——看上去的确像是血。

    她蹲下身,鞠起一捧水放在鼻端嗅了嗅,“是人血。而且和你一样,是个修士。”她下了结论。

    仲长益诧异地看了栀子一眼,“你能光靠闻就分清人和动物的血吗?而且,修士身份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人的血,比如说我的血,就有一点点臭;动物的血,则有股很重很重的腥味;至于修士的血,也就是你的血,和刚才那河里的血,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光闻起来就有一种香甜香甜的感觉。”

    香甜?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

    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你能分辨得那么清楚?我就一点都闻不出来。”

    栀子眨眨眼,“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